第 47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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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7 章
柳韞之聞聲回頭，只見一個身材魁梧、滿臉橫肉的壯漢正怒氣沖沖地站在門口，手裏還提著一把明晃晃的殺豬刀，看樣子像是這個房間的主人。
「你們是什麽人？怎麽跑到老子的房間裏來了？！」壯漢再次吼道，語氣中充滿了威脅的意味。
柳韞之還沒來得及開口，沈只晚就搶先一步擋在她身前，賠著笑臉說道：「這位大哥，你別誤會，我們不是壞人，只是……」
「不是壞人？不是壞人怎麽會出現在我的房間裏？！」壯漢顯然不吃他這一套，揮舞著手中的殺豬刀，步步逼近，「說！你們到底是什麽人？來這裏有什麽目的？！」
「大哥，你先冷靜一下，聽我解釋……」沈只晚一邊說著，一邊不著痕跡地將柳韞之護在身後，生怕這個莽撞的家夥會傷到她。
「解釋？有什麽好解釋的？！我看你們就是奸細！說！你們是不是來刺探情報的？！」壯漢怒吼道，唾沫星子都噴到了沈只晚的臉上。
沈只晚被他噴得滿臉通紅，卻敢怒不敢言，只能苦笑著解釋道：「大哥，我們真的不是奸細，我們只是誤入此地，想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……」
「誤入此地？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？！」壯漢冷笑一聲，「這裏是我們村子的禁地，從來沒有人敢擅自闖入，你們說誤入此地，鬼才信！」
柳韞之見沈只晚被這壯漢逼得節節敗退，心裏有些不忍，便站出來說道：「這位大哥，我們真的是無意中闖入這裏的，我們並不知道這裏是你們的禁地，如果冒犯了你們，還請見諒。」
「你又是誰？！」壯漢上下打量了柳韞之一眼，眼中閃過一絲驚艷之色，但很快就被兇狠的神色所取代，「你們這些外鄉人，一個個都鬼鬼祟祟的，肯定沒安好心！」
柳韞之被他看得心裏發毛，但還是強作鎮定地說道：「大哥，我們真的沒有惡意，只是想找個地方落腳，如果你不歡迎我們，我們現在就走。」
「走？現在想走？晚了！」壯漢獰笑一聲，揮舞著殺豬刀，朝著柳韞之沖了過來，「今天你們誰也別想離開這裏！」
「小心！」沈只晚見狀，連忙將柳韞之推開，自己則迎面沖了上去。
「找死！」壯漢怒吼一聲，手中的殺豬刀毫不留情地朝著沈只晚砍去。
沈只晚雖然沒有柳韞之那樣強大的武力值，但反應還算敏捷，他側身躲過壯漢的攻擊，然後一拳打在壯漢的肚子上。
「呃……」壯漢悶哼一聲，手中的殺豬刀掉落在地，他捂著肚子，痛苦地彎下腰。
「快走！」沈只晚趁機拉起柳韞之的手，轉身就跑。
「別跑！」壯漢見狀，強忍著疼痛，從地上爬起來，抄起殺豬刀就追了上去。
「該死，這家夥怎麽像瘋狗一樣，追著我們不放？！」沈只晚一邊跑，一邊抱怨道。
「別說話，先甩掉他再說！」柳韞之回頭看了一眼，發現壯漢已經追得很近了，便拉著沈只晚加快了速度。
兩人在村子裏七拐八拐，好不容易才甩掉了壯漢。
「呼……呼……」沈只晚扶著墻，氣喘籲籲地說道，「累死我了，那家夥到底是什麽人啊？怎麽像瘋狗一樣？」
「我也不知道。」柳韞之搖搖頭，她現在也一頭霧水，「不過，我們現在該怎麽辦？」
沈只晚環顧四周，發現他們現在身處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裏，周圍都是破敗不堪的房屋，看不到一個人影。
「該死，這破系統到底把我們傳送到什麽鬼地方了？！」沈只晚煩躁地抓了抓頭發，「我們現在該去哪裏？」
就在這時，一陣香氣從巷子深處傳來，吸引了他們的註意。
「什麽味道？好香啊……」沈只晚吸了吸鼻子，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。
「好像是……烤雞的味道？」柳韞之也聞到了那股香味，肚子也不禁咕嚕嚕地叫了起來。
兩人對視一眼，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想法：去看看！
兩人循著香味摸索到巷子深處，發現一間破敗的小木屋，屋裏透出暖黃的燈光，煙囪裏還冒著炊煙。沈只晚用力吸了一口烤雞的香味，肚子咕嚕叫得更響了，他舔了舔嘴唇，搓著手對柳韞之說: 「韞之，我……我快餓扁了，咱們去看看吧？」
柳韞之也聞著這熟悉的香味，心中五味雜陳。這分明是她外祖母拿手菜的味道，可外祖母早已離世多年，這香味怎麽會出現在這個奇怪的地方？她心中疑惑，面上卻不動聲色，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：「也好，去看看吧。」
沈只晚見她同意，立刻喜笑顏開，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木屋前，伸手就要去推門，卻被柳韞之一把拉住。
「你幹嘛？」沈只晚不解地看著她。
「小心駛得萬年船，」柳韞之壓低聲音，謹慎地觀察著四周，「這地方古怪得很，還是小心為妙。」
沈只晚有些不以為然：「能有什麽古怪的？我看這裏的人還挺熱情的，這不還請我們吃烤雞……」
他話還沒說完，就被柳韞之狠狠瞪了一眼：「閉嘴吧你！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！萬一這是個陷阱呢？」
沈只晚被她罵得縮了縮脖子，不敢再吭聲，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那扇木門，咽了咽口水。
柳韞之見他這副饞貓樣，又好氣又好笑，無奈地搖了搖頭，從腰間抽出匕首，小心翼翼地將木門推開一條縫，向裏面望去。
屋裏只有一位老婆婆，背對著他們坐在火爐旁，正在翻動著烤架上的烤雞。火光映照著老婆婆的臉，溝壑縱橫，像是老樹皮一般，一雙渾濁的眼睛半睜半閉，仿佛隨時都會睡著。
「有人嗎？」柳韞之試探著問道。
老婆婆似乎沒有聽到，依然自顧自地翻動著烤雞，嘴裏還念念有詞，只是聲音太小，柳韞之聽不清她在說什麽。
「老人家，我們……」
「進來吧。」
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在柳韞之耳邊響起，嚇得她渾身一激靈，猛地回頭看去，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。
「誰？！」柳韞之握緊匕首，警惕地環顧四周。
「別找了，進來吧。」那個聲音再次響起，這次卻是在屋內。
柳韞之和沈只晚面面相覷，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和疑惑。
沈只晚咽了咽口水，小聲問道：「韞之，咱們……進去嗎？」
柳韞之猶豫了片刻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。既來之，則安之，況且他們現在饑腸轆轆，急需補充體力，就算真是龍潭虎穴，也得闖一闖了。
兩人走進木屋，老婆婆依然沒有擡頭，只是淡淡說道：「坐下吧，雞馬上就好。」
柳韞之和沈只晚對視一眼，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和不安，但還是依言在火爐旁的木凳上坐了下來。
沈只晚盯著烤的金黃酥脆的烤雞，忍不住問道：「老人家，您是怎麽知道我們會在外面的？」
老婆婆終於擡起頭，渾濁的雙眼盯著沈只晚，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：「我知道的，可多了……」
沈只晚被她看得心裏發毛，正想開口詢問，卻見老婆婆突然拿起旁邊的拐杖，猛地朝他揮來！
「老太婆，你發什麽瘋？！」沈只晚嚇了一跳，猛地向後一躲，堪堪避開了拐杖的攻擊。
老婆婆也不說話，揮舞著拐杖，步步緊逼，嘴裏發出「嗬嗬」的怪聲，像一頭兇狠的野獸。
「臥槽，這老太婆是碰瓷的吧！」沈只晚一邊躲閃，一邊破口大罵，「說好的烤雞呢？怎麽一言不合就動手啊？！」
柳韞之也覺得不對勁，這老婆婆的眼神兇狠，動作敏捷，哪像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？
「別廢話了，先制服她！」柳韞之抽出腰間的軟鞭，朝老婆婆的手腕卷去。
老婆婆反應奇快，身子一側，避開了柳韞之的攻擊，拐杖在地上一撐，整個人高高躍起，朝柳韞之撲來！
「我靠，這老太太練過的啊！」沈只晚驚呼一聲，也顧不得多想，抄起旁邊的木凳就朝老婆婆砸去。
「砰」的一聲巨響，木凳四分五裂，老婆婆被砸中胸口，悶哼一聲，倒飛出去，重重地摔在地上。
「解決了？」沈只晚拍拍手，得意洋洋地走到老婆婆身邊，剛想查看她的情況，卻見老婆婆猛地睜開雙眼，渾濁的眼中閃過一道紅光！
「不好！」柳韞之心中警鈴大作，剛想提醒沈只晚，卻已經來不及了。
老婆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枯瘦的手，一把抓住沈只晚的腳踝，張開嘴巴，露出滿口尖利的牙齒，狠狠地咬了下去！
「啊！」沈只晚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，拼命掙紮，卻怎麽也擺脫不了老婆婆的鉗制。
「韞之，救我！」沈只晚疼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，轉頭向柳韞之求救。
柳韞之見狀，心中焦急萬分，揮舞著軟鞭，狠狠地抽向老婆婆的後背。
「啪！」一聲脆響，老婆婆的後背頓時皮開肉綻，鮮血淋漓。
然而，老婆婆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，依然死死地咬著沈只晚的腳踝不放，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流淌下來，顯得詭異又恐怖。
「這老妖婆是屬狗的嗎？！」柳韞之又氣又急，眼看沈只晚的腳踝已經被咬得血肉模糊，心中一狠，手腕一翻，從袖中滑出一把鋒利的匕首，毫不猶豫地刺向老婆婆的後腦勺！
「我靠！這老妖婆是屬狗的嗎？！」柳韞之簡直要爆粗口了，眼看著沈只晚那張還算英俊的臉上痛苦扭曲，白皙的腳踝被咬得血肉模糊，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。手中的軟鞭揮舞得虎虎生風，一下又一下抽打在老婆婆的後背，奈何那老太婆跟個沒事人一樣，甚至連哼都沒哼一聲，依舊死死咬著沈只晚不放。
「韞之，救我啊！」沈只晚疼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，平時引以為傲的冷靜自持這會兒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，只能可憐兮兮地向柳韞之求救，「這老太婆要吃人啊！」
柳韞之聽著沈只晚殺豬般的慘叫，心裏更是一陣煩躁，「閉嘴！再喊把你嘴也縫上！」
「我這不是疼的嗎？！」沈只晚委屈巴巴地反駁了一句，但迫於柳韞之越來越兇狠的眼神，還是乖乖閉上了嘴。
「媽的，老娘今天就替天行道！」柳韞之狠狠地啐了一口，手腕一翻，從袖中滑出一把鋒利的匕首，銀光一閃，直直刺向老婆婆的後腦勺！
「當！」的一聲脆響，預想中鮮血四濺的場景並沒有出現，反倒是從老婆婆的後腦勺處迸發出一陣金色的光芒，硬生生擋住了柳韞之的匕首！
「什麽？！」柳韞之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，這老太婆是什麽來頭，居然能擋住她這削鐵如泥的匕首？！
「嘿嘿嘿……」老婆婆突然松開了沈只晚的腳踝，擡起頭，渾濁的雙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，幹癟的嘴唇咧開，露出一個陰森恐怖的笑容，「小姑娘，人外有人，天外有天，你以為這樣就能對付我了嗎？」
柳韞之心中警鈴大作，還沒來得及反應，就感覺眼前一花，老婆婆的身影竟然憑空消失了！
「人呢？！」柳韞之驚疑不定地環顧四周，卻不見老婆婆的蹤影，只有地上的血跡和散落的木凳碎片昭示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並非幻覺。
「韞之，小心！」沈只晚虛弱地喊了一聲，掙紮著想要站起來，卻因為腳踝的傷勢，一下子跌坐在地上。
「別動！」柳韞之連忙上前扶住他，「你怎麽樣？傷得嚴重嗎？」
「還行，死不了。」沈只晚疼得齜牙咧嘴，卻還是強撐著說道，「就是不知道那老妖婆跑哪去了，咱們得趕緊離開這裏！」
柳韞之點點頭，正準備扶著沈只晚離開，突然，一陣陰冷的風從背後襲來，伴隨著老婆婆陰森恐怖的聲音：「想走？沒那麽容易！」
柳韞之猛地回頭，只見老婆婆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，手中握著一根散發著幽幽綠光的拐杖，正冷冷地盯著他們。
「糟了，是陷阱！」柳韞之暗道一聲不好，看來他們這次是誤打誤撞闖進了什麽不得了的地方，這老婆婆根本不是什麽普通的老人，而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！
「嘿嘿嘿……」老婆婆陰惻惻地笑著，手中的拐杖在地上一頓，整個木屋突然劇烈地晃動起來，頭頂的橫梁上不斷有灰塵和碎屑落下，仿佛隨時都會坍塌。
「快走！」柳韞之當機立斷，一把拉起沈只晚，朝著木屋的窗戶沖去。
「想跑？做夢！」老婆婆怒喝一聲，手中的拐杖揮出一道綠光，將窗戶瞬間封死。
「該死！這老妖婆到底想幹什麽？！」柳韞之怒火中燒，卻無計可施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木屋在老婆婆的操控下，變成了一座隨時可能崩塌的死亡陷阱！
「臭婆娘！放開我！你知道我是誰嗎？我爹可是當朝宰相！你敢動我一根汗毛，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！」沈只晚被老婆婆踩在腳下，又疼又羞憤，扯著嗓子叫罵起來，試圖用身份壓倒對方。
柳韞之在一旁看得直搖頭，這傻小子還沒搞清楚狀況嗎？都什麽時候了，搬出他爹來嚇唬誰呢？這老太婆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，指不定心裏正盤算著怎麽把他們燉了吃！
「宰相的兒子？」老婆婆聞言，渾濁的雙眼瞇成了一條縫，上下打量著沈只晚，陰惻惻地笑道，「那可真是太好了！老身我啊，最喜歡吃那些細皮嫩肉的公子哥兒了！尤其是像你這種，養尊處優，滿身肥膘的，吃起來一定格外香甜！」
說著，老婆婆伸出枯瘦的手指，在沈只晚白嫩的臉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，疼得他嗷嗷直叫。
「你……你個老妖婆！你敢！」沈只晚氣急了，拼命掙紮著，卻怎麽也掙脫不開老婆婆的束縛。
柳韞之見狀，知道再不出手，沈只晚就要被這老妖婆給生吞活剝了！她深吸一口氣，將手中的匕首握緊，準備找準時機，給老婆婆致命一擊！
就在這時，木屋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，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口，逆著光，看不清來人是誰，只能看到他手中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，劍尖直指老婆婆。
「住手！」來人一聲怒喝，聲音低沈而富有磁性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老婆婆聽到聲音，動作一頓，緩緩轉過身，看向來人，眼中閃過一絲忌憚。
「你是何人？竟敢管老身的閑事？」老婆婆沙啞著嗓子問道，手中的拐杖卻不自覺地握緊了幾分。
「你又是何人？為何要為難他們？」來人並沒有回答老婆婆的問題，而是反問道。
「哼！老身的事，你少管！」老婆婆冷哼一聲，似乎並不想與來人多費口舌，手中的拐杖在地上一頓，一股強大的氣流瞬間向來人襲去！
來人身形一閃，輕松躲過老婆婆的攻擊，手中的長劍一揮，一道劍氣直逼老婆婆面門！
老婆婆沒想到來人年紀輕輕，身手卻如此了得，連忙舉起拐杖抵擋，只聽「鐺」的一聲脆響，老婆婆被震得連連後退，手中的拐杖也被砍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。
「你……」老婆婆驚駭地看著來人，眼中滿是不可置信，她在這深山老林裏修煉了數百年，還從未遇到過如此厲害的對手！
「快走！」來人沒有戀戰，趁著老婆婆楞神的功夫，對柳韞之和沈只晚說道。
柳韞之也顧不得多想，連忙上前扶起沈只晚，兩人跌跌撞撞地朝門外跑去。
「想走？沒那麽容易！」老婆婆回過神來，怒吼一聲，手中的拐杖再次揮出一道綠光，朝著柳韞之和沈只晚的後背襲去！
「小心！」來人見狀，臉色一變，身形如電，瞬間出現在柳韞之和沈只晚身後，手中的長劍橫掃而出，將綠光擋了下來。
綠光和劍氣相撞，發出刺耳的爆鳴聲，強大的氣浪將柳韞之和沈只晚掀翻在地。
「咳咳……」柳韞之被摔得七葷八素，掙紮著想要爬起來，卻發現眼前一片模糊，什麽也看不清。
「韞之！你怎麽樣？」耳邊傳來沈只晚焦急的聲音，但聽起來有些遙遠，仿佛隔著一層水霧。
「我……我沒事……」柳韞之搖了搖頭，想要伸手去抓沈只晚，卻抓了個空。
「別怕，我在這裏。」一個溫暖的懷抱將柳韞之摟住，低沈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。
「你是……」柳韞之努力想要睜開眼睛，卻感覺眼皮重若千斤。
「別說話，先休息一下。」來人輕輕拍了拍柳韞之的背，柔聲說道。
柳韞之感覺一陣倦意襲來，意識逐漸模糊，在徹底昏迷之前，她似乎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容，那是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龐，劍眉星目，鼻梁高挺，薄唇緊抿，渾身散發著清冷孤傲的氣質，卻在看向她時，眼中流露出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溫柔。
柳韞之覺得眼皮沈得像灌了鉛，意識在混沌中掙紮。迷迷糊糊間，她聽到耳邊傳來一個低沈的聲音，像是山間的清泉，又像是夜鶯的低鳴，在她耳邊一遍遍地回蕩：「韞之，醒醒……韞之……」
她努力想要睜開眼睛，卻發現眼前一片模糊，只能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籠罩在自己上方，看不清他的面容，只能感覺到一股淡淡的冷香，混合著血腥味，縈繞在鼻尖。
「沈只晚？是你嗎？」柳韞之艱難地開口，聲音嘶啞得像是破風箱。
「是我，你終於醒了。」沈只晚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喜悅和放松。
柳韞之感覺自己被人扶著坐了起來，眼前的世界也逐漸清晰起來。她這才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簡陋的山洞中，洞口燃著一堆篝火，火光映照著四周斑駁的石壁，也照亮了沈只晚那張俊朗卻略顯蒼白的臉龐。
「你怎麽了？受傷了嗎？」柳韞之這才註意到沈只晚的臉色有些不對勁，他的嘴角掛著一絲血跡，身上的衣服也被劃破了幾道口子，露出裏面觸目驚心的傷口。
「我沒事，一點小傷而已。」沈只晚不以為意地笑了笑，伸手想要去擦拭嘴角的血跡，卻被柳韞之一把抓住。
「都傷成這樣了，還說沒事！？」柳韞之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心疼和責備，她從隨身攜帶的醫藥包裏拿出傷藥和紗布，小心翼翼地替沈只晚處理著傷口。
沈只晚看著柳韞之低垂的眉眼，專註的神情，心中湧起一股暖流，他忍不住伸手，想要去撫摸她的臉頰，卻在觸碰到她肌膚的那一刻，像是被燙到一般，猛地縮回了手。
「韞之，你……」沈只晚欲言又止，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，才能問出那個一直縈繞在他心頭的問題。
「嗯？怎麽了？」柳韞之擡起頭，疑惑地看著他。
「你……你有沒有想過，我們為什麽要一次又一次地進入這些危險的夢境？我們……我們到底是誰？」沈只晚的聲音有些顫抖，他害怕聽到那個答案，卻又忍不住想要知道真相。
柳韞之沈默了，她放下手中的傷藥，擡頭看向洞外漆黑的夜空，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和痛苦：「我不知道，我只知道，我想要活下去，想要回到現實世界，想要……」
「想要什麽？」沈只晚的心臟猛地一跳，他緊張地盯著柳韞之，等待著她的答案。
「想要弄清楚，你到底是誰。」柳韞之轉過頭，直視著沈只晚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說道。
沈只晚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，他張了張嘴，卻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來。
柳韞之的眼神太過清澈，太過執著，讓他無法逃避，無法偽裝。
「我……」沈只晚想要解釋，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。
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，他是來自另一個時空的旅者，被困在這個夢境系統中，已經太久太久了。
他原本以為，自己只是一段冰冷的數據，一個沒有感情的NPC，直到他遇見了她。
柳韞之，這個像陽光一樣溫暖的女孩，照亮了他灰暗的世界，讓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愛情的甜蜜和痛苦。
他知道，自己不應該對她動心，不應該對她產生感情，可是，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。
「你不用說了，我知道。」柳韞之突然打斷了他的話，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苦澀，卻帶著一絲釋然，「你是系統派來幫助我的NPC，對吧？」
沈只晚猛地擡頭，難以置信地看著柳韞之：「你……你怎麽會……」
柳韞之慘然一笑：「從一開始，我就覺得你很奇怪，你總是會在我最危險的時候出現，救我於水火之中，你對我的好，太刻意，太不真實……」
「不是這樣的，韞之，你聽我解釋……」沈只晚想要解釋，卻被柳韞之揮手打斷。
「不用解釋了，我都明白。」柳韞之深吸一口氣，強忍著心中的酸楚，故作輕松地說道，「你是個很好的NPC，你幫了我很多，我很感謝你，真的。」
沈只晚看著柳韞之強顏歡笑的樣子，心如刀絞，他想要解釋，想要告訴她，他對她的感情不是程序設定，不是任務要求，而是真真實實的存在著，可是，他卻說不出口。
因為他知道，就算他說了，她也不會相信。
「韞之，你真的……一點都不喜歡我嗎？」沈只晚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一般，帶著一絲絕望和祈求。
柳韞之的身體微微一顫，她避開沈只晚灼熱的視線，低下頭，聲音低不可聞：「對不起……」
沈只晚的心，在這一刻，徹底沈了下去。
他知道，他終究只是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，一個幫助她完成任務的工具人，僅此而已。
「我明白了。」沈只晚慘然一笑，轉身朝著洞外走去，他的背影，在火光的映照下，顯得格外落寞和孤寂。
「你要去哪？」柳韞之猛地擡起頭，看著沈只晚決絕的背影，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慌。
「我去哪裏，都與你無關了。」沈只晚頭也不回地說道，他的聲音，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。
「沈只晚，你站住！」柳韞之沖到沈只晚面前，伸手攔住他的去路，她的眼中，閃爍著淚光，「你為什麽要這樣？你明明……」
「我明明什麽？」沈只晚轉過身，直視著柳韞之的眼睛，他的眼中，充滿了痛苦和掙紮，「我明明喜歡你，可是，那又怎樣？你終究是要回到你的世界，而我，註定要留在這個虛假的夢境裏，我們之間，隔著的是兩個世界，是無法逾越的鴻溝……」
「不，不是這樣的……」柳韞之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，「沈只晚，我……」
她想要告訴他，她不是不喜歡他，她只是害怕，害怕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，害怕回到現實世界後，他會消失不見，害怕自己會永遠失去他……
可是，她的話還沒有說完，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天旋地轉打斷。
「怎麽回事？」柳韞之驚呼一聲，還沒來得及反應，就感覺眼前一黑，失去了意識。
沈只晚眼疾手快地摟住柳韞之倒下的身體，他的臉色蒼白如紙，眼中充滿了擔憂和焦急。
「韞之！韞之！你怎麽了？」沈只晚輕輕拍打著柳韞之的臉頰，試圖喚醒她，可是，柳韞之卻一點反應都沒有。
「該死！怎麽會這樣？」沈只晚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，他擡頭看向四周，卻發現原本的山洞已經消失不見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茫茫的空間，什麽都沒有。
「這裏是……哪裏？」沈只晚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。
就在這時，一個冰冷機械的聲音在空間中響起：「警告！警告！系統檢測到異常能量波動，正在進行強制脫離……」
「不！不要！」沈只晚緊緊抱著柳韞之，眼中充滿了絕望和不甘。
可是，他的反抗，在強大的系統面前，顯得那麽無力。
白光越來越刺眼，沈只晚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逐漸模糊，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，他仿佛聽到柳韞之在他耳邊輕聲呢喃：「沈只晚，等等我……」
然後，一切歸於沈寂。
……
刺眼的白光消散後，柳韞之發現自己身處一片陌生的森林中。高聳入雲的巨木遮天蔽日，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泥土氣息，遠處傳來幾聲不知名鳥類的鳴叫。
「沈只晚？沈只晚！」柳韞之環顧四周，空蕩蕩的森林裏只有她一個人。
她跌跌撞撞地站起身，卻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變成了簡單的粗布麻衣，手中還握著一把銹跡斑斑的柴刀。
「什麽情況？系統？你在嗎？」柳韞之試探性地問道，然而回應她的只有無盡的寂靜。
「玩我呢？把我扔到這種鬼地方，連個提示都沒有？」柳韞之氣急敗壞地罵道，「信不信我回去就給你卸載了！」
系統依舊沒有回應，只有遠處幾聲烏鴉的怪叫聲顯得格外刺耳。
「靠，破系統！」柳韞之低聲咒罵了一句，只能硬著頭皮朝著森林深處走去。
走了不知道多久，柳韞之感覺自己走了快一天了，卻依舊沒有走出這片該死的森林。她的肚子開始咕咕叫，喉嚨也幹渴得快要冒煙。
「不行，我得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。」柳韞之靠在一棵大樹下，從腰間解下水囊，卻發現裏面空空如也。
「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！」柳韞之煩躁地將水囊扔在地上，突然，一陣說話聲從不遠處傳來。
「哎呦，這小娘們長得還挺俊俏，就是這身段，嘖嘖嘖，瘦了點。」一個粗獷的聲音帶著猥瑣的笑意。
「瘦點怕什麽，肉都是長在該長的地方。」另一個聲音附和道，語氣中充滿了貪婪和欲望。
柳韞之心中一驚，連忙躲到一棵大樹後面，探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。
只見兩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正朝著這邊走來，他們身上穿著破爛的獸皮衣，手裏拿著沾滿血跡的砍刀，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。
「這荒郊野嶺的，怎麽會出現這麽漂亮的小娘們？不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仙女吧？」其中一個壯漢□□著說道，眼神貪婪地在柳韞之身上游走。
「管她是什麽仙女魔女，今天落到老子手裏，就別想跑！」另一個壯漢說著，便伸手朝著柳韞之抓去。
柳韞之心中暗罵一聲「晦氣」，只能硬著頭皮從樹後走了出來。
「兩位大哥，我只是路過此地，能不能行個方便，讓我過去？」柳韞之強忍著心中的恐懼，擠出一絲笑容說道。
「喲，小娘們還挺會說話的。」其中一個壯漢上下打量著柳韞之，眼中閃過一絲邪光，「想過去？也不是不行，只要你陪哥倆好好樂呵樂呵，我們就放你過去，怎麽樣？」
「就是，小美人，跟我們哥倆走，保證讓你吃香的喝辣的，比你一個人在這荒山野嶺裏強多了。」另一個壯漢也跟著起哄道，伸手就要去摸柳韞之的臉。
柳韞之眼疾手快地躲過他的鹹豬手，臉色頓時冷了下來。
「光天化日之下，你們就不怕被人看見嗎？」柳韞之冷聲說道，試圖拖延時間。
「哈哈哈，小美人，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，在這荒郊野嶺的，誰會來管閑事？」其中一個壯漢大笑著說道，眼中滿是輕蔑和嘲弄。
「就是，小美人，你就別掙紮了，乖乖跟我們哥倆走吧。」另一個壯漢說著，便伸手去抓柳韞之的胳膊。
柳韞之靈活地躲開他的魔爪，反手一巴掌扇了過去。
「啪！」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的森林中顯得格外響亮。
「臭婊子，你敢打我！」被扇了一巴掌的壯漢頓時怒火中燒，揮起手中的砍刀就朝著柳韞之砍去。
柳韞之驚呼一聲，連忙後退躲避，砍刀險險地從她鼻尖劃過，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。
「媽的，老子今天不砍死你！」
「媽的，活膩歪了是吧！」壯漢捂著半邊臉，怒火中燒，揮刀便砍。這一下用了十足的蠻力，柳韞之雖然身手敏捷，但無奈體力不支，堪堪躲過要害，卻被砍刀劃破了手臂。
「嘶——」柳韞之疼的倒吸一口涼氣，殷紅的鮮血順著手臂流了下來。
「臭娘們，還挺辣！」另一個壯漢見狀，□□著撲了上來，一把抓住柳韞之的頭發，將她狠狠地摔在地上。
「放開我！你們這群王八蛋！」柳韞之掙紮著，卻無濟於事。
「小美人，跟我們哥倆走，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，哈哈哈……」
「就是，進了這林子，你就別想跑！」
柳韞之心中一片冰涼，難道今天真的要栽在這兩個畜生手裏？
「叮！檢測到宿主身處危險之中，是否開啟‘夢引’系統輔助功能？」一個冰冷的機械音突然在柳韞之腦海中響起。
「夢引系統？輔助功能？」柳韞之楞了一下，「現在才開啟有什麽用？我都要被這群王八蛋……」
「輔助功能開啟後，系統將根據宿主需求，隨機抽取一位夢境人物，降臨現實世界，協助宿主完成任務。」
「什麽？夢境人物？降臨現實世界？協助我？」柳韞之一連串的問題還沒問完，就被其中一個壯漢不耐煩地打斷。
「臭娘們，你他媽嘀咕什麽呢？再不老實，老子……」
「閉嘴！吵死了！」柳韞之不耐煩地吼了一句，這群沒文化的王八蛋，懂什麽叫系統？懂什麽叫夢境人物？
「你他媽……」壯漢被柳韞之突如其來的氣勢嚇了一跳，一時間竟然忘了動作。
「趕緊給我滾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！」柳韞之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，雖然手臂上的傷口還在流血，但她的眼神卻異常堅定。
「呦呵，臭娘們，還挺橫！老子今天就……」
「住手！」
一個清冷的聲音從遠處傳來，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。柳韞之和兩個壯漢同時楞住，循聲望去，只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緩緩從林中走了出來。
來人一身玄衣，墨發用一根簡單的木簪束起，劍眉星目，面如冠玉，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裝扮，卻偏偏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貴氣。
「哪兒來的小白臉，敢壞老子的好事？！」兩個壯漢顯然沒把眼前這個文弱書生放在眼裏。
男人沒有理會叫囂的壯漢，徑直走到柳韞之身邊，將她護在身後，語氣淡漠：「光天化日之下，竟敢對一個姑娘家動手，你們好大的膽子！」
「你他娘的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？識相的趕緊滾，別多管閑事！」其中一個壯漢揮舞著砍刀，惡狠狠地說道。
男人輕笑一聲，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，反問道：「我若是不走呢？」
「不走？那就別怪老子刀下無情了！」壯漢說著，揮刀便砍。
男人身形未動，只是輕輕擡起手，兩指夾住刀鋒，看似輕描淡寫，卻讓壯漢無論如何也無法再進半分。
「就這點本事，也敢學人家打劫？」男人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，手指微微用力，只聽「哢嚓」一聲，那把砍刀竟被他硬生生掰成了兩截。
兩個壯漢見狀，頓時嚇得面如土色，轉身就想逃跑。
「想走？問過我了嗎？」男人冷笑一聲，身形如鬼魅般閃過，眨眼間便將兩個壯漢踹翻在地。
「大俠饒命！大俠饒命啊！」兩個壯漢跪地求饒，痛哭流涕。
柳韞之看著眼前這一幕，心中驚訝不已。她原本以為自己今天在劫難逃，沒想到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男人竟然如此厲害，三兩下就解決了這兩個壯漢。
男人沒有理會兩個壯漢的求饒，而是轉過身，看向柳韞之，語氣溫和了許多：「姑娘，你沒事吧？」
柳韞之這才回過神來，搖了搖頭：「我沒事，多謝公子出手相救。」
男人微微一笑：「舉手之勞而已，姑娘不必客氣。」
「只是，你怎麽會在這裏？又怎麽會知道我遇到了危險？」柳韞之心中滿是疑惑。
「我叫沈只晚，」男人頓了頓，似乎在組織語言，「我路過這裏，聽到這邊有打鬥聲，便過來看看，沒想到會遇到姑娘你。」
沈只晚看著柳韞之，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，輕聲問道：「姑娘，你的傷……」
「啊，我的傷……」柳韞之這才想起自己手臂上的傷，低頭一看，發現傷口還在不停地流血。
「我沒事，只是小傷而已。」柳韞之強忍著疼痛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。
沈只晚見狀，眉頭微微皺起，從懷中掏出一瓶金瘡藥，遞給柳韞之：「這是上好的金瘡藥，姑娘先處理一下傷口吧。」
柳韞之接過藥瓶，道了聲謝，正準備打開，卻發現自己的手因為疼痛而微微顫抖著，根本無法打開瓶塞。
沈只晚見狀，輕輕嘆了口氣，伸手接過藥瓶，動作輕柔地替她打開，然後倒出一些藥粉，小心翼翼地撒在她的傷口上。
「嘶——」盡管沈只晚已經盡量輕柔，但傷口碰到藥粉的瞬間，柳韞之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「很疼嗎？」沈只晚擡頭看著她，眼中滿是心疼和擔憂。
柳韞之搖搖頭，強忍著疼痛，擠出一個笑容：「還好。」
沈只晚沒有說話，只是更加輕柔地替她上藥，動作溫柔得仿佛在對待一件珍寶。
柳韞之看著眼前這個俊美如儔的男子，感受著他指尖傳來的溫度，心中突然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，臉頰也不自覺地泛起一絲紅暈。
柳韞之只覺得臉上燒得慌，沈只晚靠得太近了，近到她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輕輕拂過她的臉頰，帶著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氣。她有些不自在地想要往後退，卻忘了自己正靠著墻坐著，這一動，傷口頓時傳來一陣劇痛，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。
「嘶——」
「別動。」沈只晚按住她的肩膀，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，「想再疼一次嗎？」
柳韞之被他這突如其來的霸道語氣嚇了一跳，楞楞地看著他，一時間忘了反應。
「看什麽？我臉上有花？」沈只晚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，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自然。
「沒，沒有……」柳韞之回過神來，慌忙低下頭，不敢再看他。
沈只晚看著她泛紅的耳尖，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。這姑娘，還挺容易害羞的。
他替她包紮好傷口，將藥瓶收好，站起身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，問道：「能站起來嗎？」
柳韞之掙紮著想要站起來，卻發現自己的腿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而有些發麻，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。
沈只晚見狀，無奈地嘆了口氣，彎下腰，將她打橫抱起。
「你幹什麽？！」柳韞之驚呼一聲，下意識地摟住他的脖子， 「快放我下來！」
「別亂動。」沈只晚低頭看了她一眼，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，「你的腳都麻了，還想自己走？」
柳韞之被他這理所當然的語氣噎住，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。
「你……你要帶我去哪裏？」柳韞之只好轉移話題，問道。
「當然是找個安全的地方，」沈只晚說著，擡腳往巷子外走去，「你一個姑娘家，大半夜的，待在這種地方，也不怕遇到危險。」
柳韞之被他這句話說得有些心虛，她總不能告訴他，自己是被困在了一個叫做「夢引」的系統裏，只有完成系統發布的任務，才能離開夢境，回到現實世界吧？
「我……我只是出來散散步……」柳韞之支支吾吾地說道。
「散步？」沈只晚停下腳步，低頭看著她，似笑非笑地說道，「誰家姑娘大半夜的，穿成這樣，出來散步？」
柳韞之這才意識到，自己因為急著完成系統任務，出門時忘記換衣服了，身上穿的還是白天那套參加宴會的禮服，裙擺上還沾著星星點點的酒漬，看起來格外狼狽。
「我……」柳韞之張了張嘴，卻不知道該怎麽解釋。
沈只晚看著她窘迫的樣子，眼中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。這姑娘，還真是有趣。
「行了，別解釋了，」沈只晚說著，繼續往前走去，「我帶你去個地方。」
柳韞之被他抱在懷裏，動也不敢動，只能任由他帶著自己往前走。她不知道他要帶自己去哪裏，也不知道等待著自己的，將會是什麽，心中充滿了不安和恐懼。
不知走了多久，沈只晚在一棟古色古香的建築前停下腳步。他擡頭看了一眼牌匾，上面寫著「清風客棧」四個大字。
「到了。」沈只晚說著，抱著柳韞之走了進去。
客棧的大堂裏燈火通明，人來人往，十分熱鬧。沈只晚抱著柳韞之徑直走到櫃臺前，對店小二說道：「兩間上房。」
「兩間上房？」店小二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只晚，又看了看他懷裏抱著的柳韞之，臉上堆起職業化的笑容，「客官，您看這……」
「怎麽，客棧不做生意？」沈只晚挑眉，語氣中帶了幾分不耐煩。
「做，做，當然做！」店小二被他這眼神看得心裏發毛，連忙應道，「只是現在天色已晚，只剩下最後一間上房了，您看……」
「那就一間。」沈只晚不假思索地說道， 「另外再給我準備些熱水和幹凈的衣裳送上來。」
「哎，好嘞！」店小二見他答應得如此爽快，頓時喜笑顏開，麻溜地從櫃臺後面拿出鑰匙，遞給沈只晚，「客官，樓上請，小的這就去給您準備熱水和衣裳。」
沈只晚接過鑰匙，沒有理會店小二的殷勤，抱著柳韞之徑直上了樓。
進了房間，沈只晚將柳韞之輕輕放在床上。柳韞之掙紮著想要坐起來，卻被他按住了肩膀。
「別亂動，」沈只晚看著她，語氣中帶了幾分責備，「你想把傷口崩開嗎？」
柳韞之被他這麽一說，頓時不敢再動了，乖乖地躺在床上，任由他替自己蓋好被子。
沈只晚的手指冰涼，柳韞之被他一碰，忍不住瑟縮了一下。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，她連忙解釋道：「我沒事，已經不疼了。」
「不疼才怪。」沈只晚皺眉，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。他解開柳韞之裙擺上繁覆的盤扣，動作輕柔地查看她的傷口。
柳韞之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，臉頰頓時燒了起來。她想躲，卻又不敢亂動，只能尷尬地別過臉，結結巴巴地說道：「那個……我自己來就好了……」
「別動。」沈只晚沒有理會她的抗議，自顧自地檢查著她的傷口。
他的手指修長有力，指腹帶著薄繭，摩挲過她的肌膚時，帶來一陣酥麻的觸感。柳韞之只覺得心跳得厲害，仿佛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一般。
「還好，只是擦傷，沒有傷到骨頭。」沈只晚檢查完傷口，終於松了一口氣。他擡頭看向柳韞之，卻見她滿臉通紅，眼神閃躲，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。
沈只晚微微一楞，隨即反應過來，自己剛才的舉動似乎有些過於親密了。他輕咳一聲，掩飾自己的尷尬，起身去倒了杯水遞給她，語氣恢覆了一貫的冷淡：「喝點水吧，這麽久不見了，怎麽這麽脆弱了。」
柳韞之接過水杯，小口小口地喝著，借此掩飾自己的慌亂。她偷偷地打量著沈只晚，只見他背對著自己，站在窗邊，身形挺拔，側臉線條分明，顯得格外冷峻。
柳韞之覺得自己像個偷窺者。明明沈只晚就在眼前，觸手可及，她卻只能偷偷摸摸地看他，仿佛多看一眼都是罪過。
「看夠了？」沈只晚忽然轉身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，語氣裏帶著一絲調侃。
柳韞之被他抓個正著，頓時羞紅了臉，手忙腳亂地放下水杯，結結巴巴地解釋道：「我……我沒有……」
「沒有？」沈只晚挑眉，一步步朝她逼近，語氣意味深長，「那你臉紅什麽？」
柳韞之被他逼得連連後退，直到後背抵上床柱，退無可退。她慌亂地低下頭，不敢看他，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般瑟縮著。
「怎麽不說話了？」沈只晚見她這副模樣，心裏升起一股莫名的征服欲。他俯下身，將柳韞之困在床柱和自己之間，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畔，聲音低沈而磁性，「嗯？」
柳韞之被他這突如其來的靠近嚇得渾身僵硬，心跳如鼓，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。她用力閉上眼睛，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，像一只即將被風雨摧折的蝴蝶。
「你……」柳韞之想說些什麽，卻發現自己喉嚨幹澀，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。
沈只晚看著她這副任人宰割的模樣，心裏忽然升起一絲煩躁。他猛地直起身，後退了幾步，語氣恢覆了一貫的冷淡：「我去看看熱水怎麽還沒送來。」
說完，他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，留下柳韞之一人躺在床上，心跳如雷。
「呼……」柳韞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，感覺自己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。她擡手撫上自己滾燙的臉頰，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剛才那一幕，心裏五味雜陳。
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沈只晚產生這種奇怪的情愫。明明他們只是在夢境中相遇，明明她連他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，可她就是忍不住被他吸引，被他牽動著情緒。
「咚咚咚……」
敲門聲響起，打斷了柳韞之的思緒。
「進來。」
店小二端著熱水和幹凈的衣裳走了進來，臉上堆著諂媚的笑容：「客官，您的熱水和衣裳。」
「放桌上吧。」沈只晚淡淡地吩咐道。
「哎，好嘞！」店小二將東西放下，又殷勤地問道，「客官，您還有什麽吩咐嗎？」
「沒有了，你先下去吧。」
「哎，那您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。」店小二點頭哈腰地退了出去。
沈只晚將熱水倒進浴桶裏，又試了試水溫，確認沒問題後，才轉身對柳韞之說道：「我去外面守著，你洗完叫我。」
「啊？」柳韞之楞了一下，隨即反應過來他要幹什麽，頓時羞紅了臉，「不……不用了，我自己可以……」
「你確定？」沈只晚挑眉，目光在她包紮好的傷口上掃了一眼，語氣意味深長，「你確定自己能行？」
柳韞之被他這麽一看，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般，不敢再說話了。
沈只晚見狀，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。他走到床邊，俯下身，湊到柳韞之耳邊，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：「還是說，你想讓我幫你洗？」
柳韞之被他這句暧昧不清的話語嚇得魂飛魄散，猛地推開他，結結巴巴地說道：「你……你走開！流氓！」
沈只晚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推得後退了幾步，差點摔倒。他站穩身子，看著柳韞之驚慌失措的模樣，非但沒有生氣，反而覺得有趣極了。
「你，你幹嘛？！」柳韞之驚叫出聲，下意識地想要往後縮，卻忘了自己正泡在浴桶裏。溫熱的水流順著她的動作漫過桶沿，浸濕了床邊的地毯。
沈只晚看著這香艷的一幕，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了一下，眼神暗了暗。他輕咳一聲，故作鎮定地轉過身，不去看她：「我只是來提醒你，水涼了就叫店小二添，別把自己凍著了。」
「哦……」柳韞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，頓時羞得滿臉通紅。她慌亂地伸手去夠浴桶邊的布巾，卻因為動作太大，不小心扯到了肩上的傷口。
「嘶——」柳韞之一聲痛呼，臉色瞬間變得蒼白。
沈只晚聽到她的聲音，猛地轉過身，三步並作兩步沖到浴桶邊。他一把抓住柳韞之的手腕，語氣急切：「怎麽了？是不是扯到傷口了？！」
柳韞之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，等反應過來後，又羞又惱：「你，你放手！我自己來！」
「都什麽時候了，還逞強！」沈只晚眉頭緊鎖，根本不理會她的掙紮，直接伸手去解她的衣帶，「傷口要緊，我先幫你看看。」
「你敢！」柳韞之驚恐地瞪大了眼睛，用力想要推開他。
「別動！」沈只晚低喝一聲，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。
他的動作很快，三下五除二就解開了柳韞之的衣帶。柳韞之只覺得眼前一花，身上便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褻衣。她驚慌失措地想要護住胸口，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。
「你再亂動，我可不敢保證會做出什麽事來。」沈只晚看著她，眼神幽深，語氣危險。
柳韞之被他這赤裸裸的威脅嚇得渾身僵硬，一動也不敢動。
沈只晚見她終於老實了，這才滿意地勾了勾嘴角。他松開她的手腕，目光在她白皙的肌膚上游走，眼神逐漸變得火熱起來。
「你，你……」柳韞之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，卻又不敢亂動，只能結結巴巴地問道，「你到底想幹什麽？」
「你說呢？」沈只晚俯下身，在她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，聲音低沈而沙啞，「孤男寡女，共處一室，你說我想幹什麽？」
柳韞之被他這暧昧的語氣和動作撩撥得心慌意亂，她想要推開他，卻被他一把摟住腰，將她緊緊地禁錮在懷裏。
「別動，讓我抱一會兒，就一會兒……」沈只晚將頭埋在她的頸窩，聲音低沈而疲憊，「就一會兒……」
柳韞之感覺到他的疲憊，心軟了下來，不再掙紮，任由他抱著自己。
房間裏安靜下來，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沈只晚終於擡起頭，松開了她。
「對不起，我……」
「別說了，我……」
柳韞之話還沒說完，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。
「咚咚咚！」
「沈大哥！沈大哥！不好了！出事了！」是店小二的聲音，帶著一絲慌亂和恐懼，「外面，外面來了一群人，說是要，說是要……」
店小二的聲音越來越小，最後只剩下斷斷續續的幾個字。
「說是要什麽？！」沈只晚猛地站起身，走到門邊，一把拉開門，厲聲問道。
「說是要，要抓，抓妖……」
沈只晚一把將門甩上，反手將柳韞之推進浴桶，「噗通」一聲水花四濺，他俯下身，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，語氣森然：「說，你是人是妖？！」
柳韞之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，就被迫嗆了一大口水。她一邊咳嗽，一邊掙紮著想要從浴桶裏站起來，卻被沈只晚一把按住肩膀，重新跌回了水中。
「咳咳咳……你，你瘋了？！」柳韞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，怒視著沈只晚，「我是人是妖關你什麽事？你放開我！」
沈只晚沒有說話，只是死死地盯著她，眼神淩厲得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劍，似乎要將她整個人看穿。他的手緊緊地扣住她的肩膀，力道大得驚人，仿佛要將她捏碎一般。
柳韞之被他這駭人的眼神看得心裏發毛，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沈只晚，陌生得讓她害怕。她想要開口解釋，卻被他冰冷的眼神逼了回去，只能強作鎮定地與他對視。
「沈大哥，你在幹什麽？！」門外傳來店小二焦急的聲音，「那些人已經沖上來了，你再不出來，他們就要破門而入了！」
沈只晚充耳不聞，依舊死死地盯著柳韞之，仿佛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麽端倪來。
柳韞之被他看得心裏發慌，她不知道沈只晚究竟在懷疑什麽，但她知道，如果再不解釋清楚，恐怕就來不及了。
「沈只晚，你冷靜一點！」柳韞之深吸一口氣，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，「我真的是人，不是什麽妖！你相信我！」
「相信你？」沈只晚冷笑一聲，眼神中滿是嘲諷，「我憑什麽相信你？就憑你那些神乎其神的本事？」
柳韞之頓時啞口無言。
沈只晚說得沒錯，自從他們相遇以來，她就表現出了種種異於常人的能力，無論是身手還是醫術，都遠超常人。如果不是親眼所見，他絕對不會相信，一個弱女子竟然會有如此強大的實力。
「我……」柳韞之張了張嘴，想要解釋，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。
「沈大哥！沈大哥！你在裏面嗎？！」店小二的聲音越來越焦急，伴隨著一陣陣猛烈的撞門聲，「他們要破門了！你再不出來就來不及了！」
沈只晚的臉色陰晴不定，他看了看門外，又看了看浴桶裏的柳韞之，眼中閃過一絲掙紮。
「說！你到底是誰？！」他一把抓住柳韞之的手腕，語氣急促，「你到底有什麽目的？！」
「我……」柳韞之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，手腕被他捏得生疼，但她卻顧不上這些，只是焦急地解釋道，「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！我只是……」
「只是什麽？！」沈只晚的 patience 已經到了極限，他猛地將柳韞之從浴桶裏拽了出來，逼視著她，「你最好說實話！否則……」
「否則怎樣？！」柳韞之被他這粗暴的動作弄得火氣上湧，也顧不得害怕了，「你以為你是誰？你憑什麽這樣對我？！」
沈只晚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反問噎了一下，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「我告訴你，沈只晚，你……」柳韞之話還沒說完，就被沈只晚一把捂住了嘴巴。
「噓——」沈只晚將手指抵在唇邊，示意她噤聲，「你聽……」
柳韞之楞了一下，這才註意到，原本嘈雜的撞門聲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詭異的寂靜。
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，柳韞之猛地睜大了眼睛，想要開口詢問，卻見沈只晚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，示意她不要說話。
他緩緩松開捂住柳韞之嘴巴的手，然後猛地一腳踹開了房門。
「啊——」
門外，店小二癱坐在地上，臉色蒼白，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幕——
那些原本氣勢洶洶的抓妖人，此刻全都倒在地上，一動不動，每個人的脖子上都有一道細細的血痕，鮮血正汩汩地往外冒著……
而在這些屍體中間，站著一個身穿黑衣，手持長劍的蒙面人。
他緩緩轉過頭，露出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睛，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，聲音沙啞而冰冷：
「是誰，要抓妖？」
「是他……」沈只晚緊緊抿著唇，沒有絲毫的懼意，只是冷冷地看著黑衣人，眼中閃過一絲覆雜的情緒。
「你怎麽來了？」柳韞之拉住他的袖子，低聲說道，「這裏很危險，你快走。」
「他不能走。」黑衣人的目光如冰刃一般，透著一股子陰冷，「他既然來了，就要留下。」
「就憑你？」沈只晚輕笑一聲，眼中閃過一絲挑釁，「怕是沒這個本事。」
「是麽？」黑衣人冷漠一笑，身形一閃，就出現在了沈只晚面前，手中的長劍如同靈蛇一般刺向沈只晚的胸口。
沈只晚冷笑一聲，不閃不避，任憑那長劍刺進他的胸口，嘴角還扯出一抹調侃的笑：
「也不過如此。」
「搞什麽鬼？！」柳韞之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，伸手拉住沈只晚的肩膀，想要將他拉回身後，「他還沒死呢，你幹嗎！」
「小之。」沈只晚卻是按住她的手，將她緊緊護在身後，「別怕，他會處理好一切的。」
「柳韞之，我不會讓你再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。」
說罷，他緩緩轉過身，眼中流露出一抹決絕的殺意，死死地盯著黑衣人：
「我說過了，他不能走。」
「我要帶他回去見他。」
「呵呵，說得好聽，可誰信呢？」黑衣人冷笑一聲，眸中的殺意毫不隱藏，「只有死人，才會永遠保守秘密。」
冰冷的劍氣在空中交織出一場肅殺的序曲，黑衣人與沈只晚的眼神都沒有絲毫閃躲，空氣中似乎都彌漫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……
「我靠！你丫玩真的啊？！」柳韞之眼睜睜看著那把劍刺進沈只晚的胸口，嚇得爆了句粗口，差點沒忍住上手去拔劍，「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病啊？！」
沈只晚悶哼一聲，臉色瞬間變得蒼白，但他還是死死地抓住柳韞之的手，將她護在身後，語氣虛弱卻強硬：「別動，相信我。」
「相信你個鬼啊！老娘上輩子是欠了你的吧！」柳韞之簡直要瘋了，這都什麽時候了，他還在這演偶像劇呢？玩什麽深情款款，玩什麽英雄救美啊？命都快沒了！
黑衣人顯然也被沈只晚這舉動給整懵了，他楞了一下，隨即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，仰天大笑起來：「哈哈哈！真是可笑！你以為你是誰？救世主嗎？就憑你也想阻止我？」
沈只晚沒有理會黑衣人的嘲諷，他只是低頭看著柳韞之，眼中滿是溫柔和眷戀：「小之，別怕，我……」
「你閉嘴吧你！」柳韞之都快被他這眼神給看哭了，她用力地甩開沈只晚的手，指著黑衣人破口大罵道，「餵！我說你個神經病！你到底想幹什麽啊？你要是想殺他，你就殺啊！你抓著老娘幹什麽？老娘告訴你，老娘可不是好惹的！」
黑衣人聞言，緩緩地轉過頭，那雙冰冷的眼睛裏沒有一絲溫度，他盯著柳韞之，語氣森冷：「你以為，你能逃得掉嗎？」
「我逃不逃得掉關你屁事啊！」柳韞之梗著脖子吼回去，心裏卻慌得一批，她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，一邊在腦海裏瘋狂地呼喚著系統，「系統！系統！你在嗎？救命啊！老娘要死了！」
然而，系統就像死機了一樣，一點反應都沒有。
「該死的！」柳韞之暗罵一聲，看來是指望不上系統了，她只能靠自己了！
她深吸一口氣，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，然後眼珠子一轉，計上心頭。
「哎喲！」柳韞之突然捂著肚子，痛苦地彎下腰，發出一聲慘叫，「我的肚子！好痛啊！」
黑衣人顯然沒想到她會來這招，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，他楞楞地看著柳韞之，問道：「你……你這是怎麽了？」
「我……」柳韞之咬著嘴唇，斷斷續續地說道，「我好像……好像要生了……」
「生……生了？！」黑衣人頓時瞪大了眼睛，一副見了鬼的表情。
「是啊……」柳韞之可憐兮兮地看著他，「我本來不想說的，可是我怕我忍不住……孩子會……」
她說著，眼淚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，那梨花帶雨的模樣，真是我見猶憐。
黑衣人顯然被她這副樣子給唬住了，他猶豫了一下，問道：「你……你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？」
「是……」柳韞之擡起頭，楚楚可憐地看著沈只晚，「是他的……」
沈只晚：「……」
「孩子？他娘的，你耍老子呢！」黑衣人一聽這話，氣得臉都綠了，揮舞著劍就朝柳韞之劈頭蓋臉地砍過來，「臭娘們兒，你當老子是三歲小孩兒啊！編！你接著編！我看你能編出什麽花兒來！」
柳韞之本來就是裝的，這會兒見黑衣人真動了殺心，嚇得魂飛魄散，一邊狼狽地躲閃著，一邊扯著嗓子喊道：「哎喲！我的肚子！疼死我了！沈只晚！你個王八蛋！老娘要是今天死在這兒了，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！」
沈只晚臉色蒼白，捂著胸口，眉頭緊鎖，卻還是強撐著一口氣說道：「你別怕，我……咳咳……我不會讓他傷害你的……」
「去你大爺的！你都自身難保了，還保護我？你拿什麽保護我？拿你胸口那個窟窿眼兒嗎？！」柳韞之一邊破口大罵，一邊在心裏瘋狂地祈禱著奇跡出現，可是，老天爺似乎並沒有聽到她的祈禱，黑衣人的劍氣越來越淩厲，她已經快要躲閃不及了。
「臭娘們兒，我看你還能往哪兒跑！」黑衣人獰笑著，揮劍朝柳韞之的胸口刺去。
千鈞一發之際，一道黑影突然從天而降，擋在了柳韞之的面前。
「噗嗤！」
利刃刺入血肉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。
柳韞之瞪大了眼睛，看著眼前這一幕，腦子頓時一片空白。
只見沈只晚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掙脫了束縛，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，將黑衣人撲倒在地，而黑衣人手中的劍，也深深地刺入了沈只晚的後背。
「沈只晚！」柳韞之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，她想都沒想，就撲了過去，一把抱住沈只晚，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，止不住地往下掉，「你怎麽樣？你說話啊！你為什麽要這麽傻？為什麽要替我擋？你知不知道……」
沈只晚艱難地擡起手，輕輕地撫摸著柳韞之的臉頰，他的嘴角還殘留著一絲血跡，卻依然努力地對她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：「小之……別哭……我沒事……咳咳……」
「你騙人！你怎麽可能沒事？你都被他刺穿了！」柳韞之哭得泣不成聲，她緊緊地抱著沈只晚，仿佛要將他揉進自己的骨血裏，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過，害怕他會突然消失不見，害怕他會就這樣永遠地離開她。
「傻瓜……」沈只晚的聲音越來越虛弱，他的眼神開始渙散，意識也漸漸模糊，但他還是努力地想要說些什麽，「別哭……你哭起來……真醜……」
「沈只晚！你他娘的給我閉嘴！」柳韞之崩潰地大吼道，「我不準你死！你聽到沒有！你不準死！」
然而，沈只晚卻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，他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，眼睛緩緩地閉上，嘴角的那一抹笑容，也隨之凝固。
「沈只晚！」柳韞之絕望地喊著他的名字，可是，回應她的，只有無盡的沈默。
……
「滴答，滴答……」
不知道過了多久，柳韞之終於從悲痛中回過神來，她緩緩地低下頭，看著懷裏已經沒有了氣息的沈只晚，眼淚再次決堤而出。
就在這時，她突然感覺到手腕上傳來一陣灼熱的感覺，她低頭一看，只見手腕上的那串珠子，正散發著耀眼的光芒，而珠子的中央，似乎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漩渦。
下一秒，柳韞之只覺得眼前一黑，便失去了意識。
……
當柳韞之再次醒來的時候，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，房間裏裝飾豪華，充滿了古典的氣息。
她掙紮著想要坐起來，卻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綁住了。
「你醒了？」
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，柳韞之猛地轉頭，只見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男人正站在床邊，他的臉上戴著一張銀色的面具，只露出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睛。
「你是誰？這是哪裏？沈只晚呢？」柳韞之警惕地問道。
男人冷笑一聲，說道：「你不用管我是誰，你只需要知道，你的命現在在我的手裏。」
「你想要幹什麽？」
「我想幹什麽？」男人突然逼近柳韞之，伸出手指，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頰，語氣森冷，「我想讓你，生不如死……」
「你想要幹什麽？」柳韞之用力掙紮，卻發現自己被牢牢固定在床上，半分都動彈不得。手腕處的繩索勒得生疼，但她更在意的，是沈只晚的安危。
男人低低地笑了起來，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，那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裏回蕩，顯得格外陰森恐怖。「我想幹什麽？這句話，應該我問你才對吧？」他說著，一把捏住柳韞之的下巴，迫使她擡起頭來對上他的視線，「說，你是怎麽從我的夢境裏逃出去的？」
夢境？柳韞之楞了楞，這才意識到，眼前這個男人，和之前在夢境裏遇到的那些黑衣人，都散發著一種奇怪的氣息，冰冷，危險，又不像是活人該有的氣息。難道說……這裏是另一個夢境？而沈只晚，並沒有跟她一起進來？
想到這裏，柳韞之心裏頓時升起一股寒意，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，故作鎮定地反問道：「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！什麽夢境？我根本聽不懂！」
男人冷笑一聲，松開她的下巴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，語氣裏帶著一絲嘲弄：「還在裝傻？別以為我不知道，你身上有‘夢引’的氣息，也只有‘夢引’的持有者，才能一次又一次地從我的夢境裏逃脫。」
「‘夢引’？」柳韞之心裏一驚，下意識地摸了摸手腕上的珠串，難道說，這個男人口中的「夢引」，就是指這個？可是，這串珠串是她很小的時候，母親送給她的生日禮物，怎麽可能會是什麽「夢引」？
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，男人冷笑一聲，繼續說道：「別白費力氣了，這串珠串已經被我動了手腳，只要你戴著它，就永遠別想擺脫我！」
柳韞之心頭一緊，一股怒火油然而生：「你到底是誰？為什麽要抓我？沈只晚呢？你把他怎麽樣了？」
男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，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，轉身走到桌邊，倒了一杯酒，遞到柳韞之面前，語氣溫柔得可怕：「想知道？那就喝了這杯酒，我慢慢告訴你……」
柳韞之警惕地看著他，沒有伸手去接。開玩笑，誰知道這杯酒裏被下了什麽藥？萬一喝下去就失去意識，任人宰割，那可就糟了！
見她不肯配合，男人也不惱怒，只是自顧自地喝了一口，然後將酒杯放下，語氣裏帶著一絲惋惜：「既然你不肯喝，那我就只好……」他故意頓了頓，看著柳韞之，一字一句地說道，「用強了。」
話音剛落，他便猛地撲了上來，一把撕開柳韞之的衣領，露出她白皙的肩膀。
「你幹什麽？！」柳韞之驚恐地尖叫起來，拼命掙紮，卻無濟於事。
男人卻像是被她掙紮的樣子激怒了，動作更加粗暴起來，他伸手鉗住她的下巴，強迫她張開嘴，然後將手中的酒液，盡數灌了進去……
「咳咳……」
酒液嗆入喉嚨，柳韞之劇烈地咳嗽起來，只覺得喉嚨火辣辣的疼，像是要燒起來一般。她拼命掙紮，卻抵擋不住男人的蠻力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將自己壓在身下，撕扯著她的衣服……
就在這時，房間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，一個熟悉的聲音如同驚雷般在耳邊炸響：「住手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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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韞之聞聲回頭，只見一個身材魁梧、滿臉橫肉的壯漢正怒氣沖沖地站在門口，手裏還提著一把明晃晃的殺豬刀，看樣子像是這個房間的主人。
「你們是什麽人？怎麽跑到老子的房間裏來了？！」壯漢再次吼道，語氣中充滿了威脅的意味。
柳韞之還沒來得及開口，沈只晚就搶先一步擋在她身前，賠著笑臉說道：「這位大哥，你別誤會，我們不是壞人，只是……」
「不是壞人？不是壞人怎麽會出現在我的房間裏？！」壯漢顯然不吃他這一套，揮舞著手中的殺豬刀，步步逼近，「說！你們到底是什麽人？來這裏有什麽目的？！」
「大哥，你先冷靜一下，聽我解釋……」沈只晚一邊說著，一邊不著痕跡地將柳韞之護在身後，生怕這個莽撞的家夥會傷到她。
「解釋？有什麽好解釋的？！我看你們就是奸細！說！你們是不是來刺探情報的？！」壯漢怒吼道，唾沫星子都噴到了沈只晚的臉上。
沈只晚被他噴得滿臉通紅，卻敢怒不敢言，只能苦笑著解釋道：「大哥，我們真的不是奸細，我們只是誤入此地，想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……」
「誤入此地？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？！」壯漢冷笑一聲，「這裏是我們村子的禁地，從來沒有人敢擅自闖入，你們說誤入此地，鬼才信！」
柳韞之見沈只晚被這壯漢逼得節節敗退，心裏有些不忍，便站出來說道：「這位大哥，我們真的是無意中闖入這裏的，我們並不知道這裏是你們的禁地，如果冒犯了你們，還請見諒。」
「你又是誰？！」壯漢上下打量了柳韞之一眼，眼中閃過一絲驚艷之色，但很快就被兇狠的神色所取代，「你們這些外鄉人，一個個都鬼鬼祟祟的，肯定沒安好心！」
柳韞之被他看得心裏發毛，但還是強作鎮定地說道：「大哥，我們真的沒有惡意，只是想找個地方落腳，如果你不歡迎我們，我們現在就走。」
「走？現在想走？晚了！」壯漢獰笑一聲，揮舞著殺豬刀，朝著柳韞之沖了過來，「今天你們誰也別想離開這裏！」
「小心！」沈只晚見狀，連忙將柳韞之推開，自己則迎面沖了上去。
「找死！」壯漢怒吼一聲，手中的殺豬刀毫不留情地朝著沈只晚砍去。
沈只晚雖然沒有柳韞之那樣強大的武力值，但反應還算敏捷，他側身躲過壯漢的攻擊，然後一拳打在壯漢的肚子上。
「呃……」壯漢悶哼一聲，手中的殺豬刀掉落在地，他捂著肚子，痛苦地彎下腰。
「快走！」沈只晚趁機拉起柳韞之的手，轉身就跑。
「別跑！」壯漢見狀，強忍著疼痛，從地上爬起來，抄起殺豬刀就追了上去。
「該死，這家夥怎麽像瘋狗一樣，追著我們不放？！」沈只晚一邊跑，一邊抱怨道。
「別說話，先甩掉他再說！」柳韞之回頭看了一眼，發現壯漢已經追得很近了，便拉著沈只晚加快了速度。
兩人在村子裏七拐八拐，好不容易才甩掉了壯漢。
「呼……呼……」沈只晚扶著墻，氣喘籲籲地說道，「累死我了，那家夥到底是什麽人啊？怎麽像瘋狗一樣？」
「我也不知道。」柳韞之搖搖頭，她現在也一頭霧水，「不過，我們現在該怎麽辦？」
沈只晚環顧四周，發現他們現在身處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裏，周圍都是破敗不堪的房屋，看不到一個人影。
「該死，這破系統到底把我們傳送到什麽鬼地方了？！」沈只晚煩躁地抓了抓頭發，「我們現在該去哪裏？」
就在這時，一陣香氣從巷子深處傳來，吸引了他們的註意。
「什麽味道？好香啊……」沈只晚吸了吸鼻子，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。
「好像是……烤雞的味道？」柳韞之也聞到了那股香味，肚子也不禁咕嚕嚕地叫了起來。
兩人對視一眼，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想法：去看看！
兩人循著香味摸索到巷子深處，發現一間破敗的小木屋，屋裏透出暖黃的燈光，煙囪裏還冒著炊煙。沈只晚用力吸了一口烤雞的香味，肚子咕嚕叫得更響了，他舔了舔嘴唇，搓著手對柳韞之說: 「韞之，我……我快餓扁了，咱們去看看吧？」
柳韞之也聞著這熟悉的香味，心中五味雜陳。這分明是她外祖母拿手菜的味道，可外祖母早已離世多年，這香味怎麽會出現在這個奇怪的地方？她心中疑惑，面上卻不動聲色，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：「也好，去看看吧。」
沈只晚見她同意，立刻喜笑顏開，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木屋前，伸手就要去推門，卻被柳韞之一把拉住。
「你幹嘛？」沈只晚不解地看著她。
「小心駛得萬年船，」柳韞之壓低聲音，謹慎地觀察著四周，「這地方古怪得很，還是小心為妙。」
沈只晚有些不以為然：「能有什麽古怪的？我看這裏的人還挺熱情的，這不還請我們吃烤雞……」
他話還沒說完，就被柳韞之狠狠瞪了一眼：「閉嘴吧你！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！萬一這是個陷阱呢？」
沈只晚被她罵得縮了縮脖子，不敢再吭聲，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那扇木門，咽了咽口水。
柳韞之見他這副饞貓樣，又好氣又好笑，無奈地搖了搖頭，從腰間抽出匕首，小心翼翼地將木門推開一條縫，向裏面望去。
屋裏只有一位老婆婆，背對著他們坐在火爐旁，正在翻動著烤架上的烤雞。火光映照著老婆婆的臉，溝壑縱橫，像是老樹皮一般，一雙渾濁的眼睛半睜半閉，仿佛隨時都會睡著。
「有人嗎？」柳韞之試探著問道。
老婆婆似乎沒有聽到，依然自顧自地翻動著烤雞，嘴裏還念念有詞，只是聲音太小，柳韞之聽不清她在說什麽。
「老人家，我們……」
「進來吧。」
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在柳韞之耳邊響起，嚇得她渾身一激靈，猛地回頭看去，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。
「誰？！」柳韞之握緊匕首，警惕地環顧四周。
「別找了，進來吧。」那個聲音再次響起，這次卻是在屋內。
柳韞之和沈只晚面面相覷，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和疑惑。
沈只晚咽了咽口水，小聲問道：「韞之，咱們……進去嗎？」
柳韞之猶豫了片刻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。既來之，則安之，況且他們現在饑腸轆轆，急需補充體力，就算真是龍潭虎穴，也得闖一闖了。
兩人走進木屋，老婆婆依然沒有擡頭，只是淡淡說道：「坐下吧，雞馬上就好。」
柳韞之和沈只晚對視一眼，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和不安，但還是依言在火爐旁的木凳上坐了下來。
沈只晚盯著烤的金黃酥脆的烤雞，忍不住問道：「老人家，您是怎麽知道我們會在外面的？」
老婆婆終於擡起頭，渾濁的雙眼盯著沈只晚，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：「我知道的，可多了……」
沈只晚被她看得心裏發毛，正想開口詢問，卻見老婆婆突然拿起旁邊的拐杖，猛地朝他揮來！
「老太婆，你發什麽瘋？！」沈只晚嚇了一跳，猛地向後一躲，堪堪避開了拐杖的攻擊。
老婆婆也不說話，揮舞著拐杖，步步緊逼，嘴裏發出「嗬嗬」的怪聲，像一頭兇狠的野獸。
「臥槽，這老太婆是碰瓷的吧！」沈只晚一邊躲閃，一邊破口大罵，「說好的烤雞呢？怎麽一言不合就動手啊？！」
柳韞之也覺得不對勁，這老婆婆的眼神兇狠，動作敏捷，哪像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？
「別廢話了，先制服她！」柳韞之抽出腰間的軟鞭，朝老婆婆的手腕卷去。
老婆婆反應奇快，身子一側，避開了柳韞之的攻擊，拐杖在地上一撐，整個人高高躍起，朝柳韞之撲來！
「我靠，這老太太練過的啊！」沈只晚驚呼一聲，也顧不得多想，抄起旁邊的木凳就朝老婆婆砸去。
「砰」的一聲巨響，木凳四分五裂，老婆婆被砸中胸口，悶哼一聲，倒飛出去，重重地摔在地上。
「解決了？」沈只晚拍拍手，得意洋洋地走到老婆婆身邊，剛想查看她的情況，卻見老婆婆猛地睜開雙眼，渾濁的眼中閃過一道紅光！
「不好！」柳韞之心中警鈴大作，剛想提醒沈只晚，卻已經來不及了。
老婆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枯瘦的手，一把抓住沈只晚的腳踝，張開嘴巴，露出滿口尖利的牙齒，狠狠地咬了下去！
「啊！」沈只晚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，拼命掙紮，卻怎麽也擺脫不了老婆婆的鉗制。
「韞之，救我！」沈只晚疼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，轉頭向柳韞之求救。
柳韞之見狀，心中焦急萬分，揮舞著軟鞭，狠狠地抽向老婆婆的後背。
「啪！」一聲脆響，老婆婆的後背頓時皮開肉綻，鮮血淋漓。
然而，老婆婆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，依然死死地咬著沈只晚的腳踝不放，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流淌下來，顯得詭異又恐怖。
「這老妖婆是屬狗的嗎？！」柳韞之又氣又急，眼看沈只晚的腳踝已經被咬得血肉模糊，心中一狠，手腕一翻，從袖中滑出一把鋒利的匕首，毫不猶豫地刺向老婆婆的後腦勺！
「我靠！這老妖婆是屬狗的嗎？！」柳韞之簡直要爆粗口了，眼看著沈只晚那張還算英俊的臉上痛苦扭曲，白皙的腳踝被咬得血肉模糊，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。手中的軟鞭揮舞得虎虎生風，一下又一下抽打在老婆婆的後背，奈何那老太婆跟個沒事人一樣，甚至連哼都沒哼一聲，依舊死死咬著沈只晚不放。
「韞之，救我啊！」沈只晚疼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，平時引以為傲的冷靜自持這會兒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，只能可憐兮兮地向柳韞之求救，「這老太婆要吃人啊！」
柳韞之聽著沈只晚殺豬般的慘叫，心裏更是一陣煩躁，「閉嘴！再喊把你嘴也縫上！」
「我這不是疼的嗎？！」沈只晚委屈巴巴地反駁了一句，但迫於柳韞之越來越兇狠的眼神，還是乖乖閉上了嘴。
「媽的，老娘今天就替天行道！」柳韞之狠狠地啐了一口，手腕一翻，從袖中滑出一把鋒利的匕首，銀光一閃，直直刺向老婆婆的後腦勺！
「當！」的一聲脆響，預想中鮮血四濺的場景並沒有出現，反倒是從老婆婆的後腦勺處迸發出一陣金色的光芒，硬生生擋住了柳韞之的匕首！
「什麽？！」柳韞之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，這老太婆是什麽來頭，居然能擋住她這削鐵如泥的匕首？！
「嘿嘿嘿……」老婆婆突然松開了沈只晚的腳踝，擡起頭，渾濁的雙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，幹癟的嘴唇咧開，露出一個陰森恐怖的笑容，「小姑娘，人外有人，天外有天，你以為這樣就能對付我了嗎？」
柳韞之心中警鈴大作，還沒來得及反應，就感覺眼前一花，老婆婆的身影竟然憑空消失了！
「人呢？！」柳韞之驚疑不定地環顧四周，卻不見老婆婆的蹤影，只有地上的血跡和散落的木凳碎片昭示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並非幻覺。
「韞之，小心！」沈只晚虛弱地喊了一聲，掙紮著想要站起來，卻因為腳踝的傷勢，一下子跌坐在地上。
「別動！」柳韞之連忙上前扶住他，「你怎麽樣？傷得嚴重嗎？」
「還行，死不了。」沈只晚疼得齜牙咧嘴，卻還是強撐著說道，「就是不知道那老妖婆跑哪去了，咱們得趕緊離開這裏！」
柳韞之點點頭，正準備扶著沈只晚離開，突然，一陣陰冷的風從背後襲來，伴隨著老婆婆陰森恐怖的聲音：「想走？沒那麽容易！」
柳韞之猛地回頭，只見老婆婆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，手中握著一根散發著幽幽綠光的拐杖，正冷冷地盯著他們。
「糟了，是陷阱！」柳韞之暗道一聲不好，看來他們這次是誤打誤撞闖進了什麽不得了的地方，這老婆婆根本不是什麽普通的老人，而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！
「嘿嘿嘿……」老婆婆陰惻惻地笑著，手中的拐杖在地上一頓，整個木屋突然劇烈地晃動起來，頭頂的橫梁上不斷有灰塵和碎屑落下，仿佛隨時都會坍塌。
「快走！」柳韞之當機立斷，一把拉起沈只晚，朝著木屋的窗戶沖去。
「想跑？做夢！」老婆婆怒喝一聲，手中的拐杖揮出一道綠光，將窗戶瞬間封死。
「該死！這老妖婆到底想幹什麽？！」柳韞之怒火中燒，卻無計可施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木屋在老婆婆的操控下，變成了一座隨時可能崩塌的死亡陷阱！
「臭婆娘！放開我！你知道我是誰嗎？我爹可是當朝宰相！你敢動我一根汗毛，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！」沈只晚被老婆婆踩在腳下，又疼又羞憤，扯著嗓子叫罵起來，試圖用身份壓倒對方。
柳韞之在一旁看得直搖頭，這傻小子還沒搞清楚狀況嗎？都什麽時候了，搬出他爹來嚇唬誰呢？這老太婆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，指不定心裏正盤算著怎麽把他們燉了吃！
「宰相的兒子？」老婆婆聞言，渾濁的雙眼瞇成了一條縫，上下打量著沈只晚，陰惻惻地笑道，「那可真是太好了！老身我啊，最喜歡吃那些細皮嫩肉的公子哥兒了！尤其是像你這種，養尊處優，滿身肥膘的，吃起來一定格外香甜！」
說著，老婆婆伸出枯瘦的手指，在沈只晚白嫩的臉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，疼得他嗷嗷直叫。
「你……你個老妖婆！你敢！」沈只晚氣急了，拼命掙紮著，卻怎麽也掙脫不開老婆婆的束縛。
柳韞之見狀，知道再不出手，沈只晚就要被這老妖婆給生吞活剝了！她深吸一口氣，將手中的匕首握緊，準備找準時機，給老婆婆致命一擊！
就在這時，木屋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，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口，逆著光，看不清來人是誰，只能看到他手中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，劍尖直指老婆婆。
「住手！」來人一聲怒喝，聲音低沈而富有磁性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老婆婆聽到聲音，動作一頓，緩緩轉過身，看向來人，眼中閃過一絲忌憚。
「你是何人？竟敢管老身的閑事？」老婆婆沙啞著嗓子問道，手中的拐杖卻不自覺地握緊了幾分。
「你又是何人？為何要為難他們？」來人並沒有回答老婆婆的問題，而是反問道。
「哼！老身的事，你少管！」老婆婆冷哼一聲，似乎並不想與來人多費口舌，手中的拐杖在地上一頓，一股強大的氣流瞬間向來人襲去！
來人身形一閃，輕松躲過老婆婆的攻擊，手中的長劍一揮，一道劍氣直逼老婆婆面門！
老婆婆沒想到來人年紀輕輕，身手卻如此了得，連忙舉起拐杖抵擋，只聽「鐺」的一聲脆響，老婆婆被震得連連後退，手中的拐杖也被砍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。
「你……」老婆婆驚駭地看著來人，眼中滿是不可置信，她在這深山老林裏修煉了數百年，還從未遇到過如此厲害的對手！
「快走！」來人沒有戀戰，趁著老婆婆楞神的功夫，對柳韞之和沈只晚說道。
柳韞之也顧不得多想，連忙上前扶起沈只晚，兩人跌跌撞撞地朝門外跑去。
「想走？沒那麽容易！」老婆婆回過神來，怒吼一聲，手中的拐杖再次揮出一道綠光，朝著柳韞之和沈只晚的後背襲去！
「小心！」來人見狀，臉色一變，身形如電，瞬間出現在柳韞之和沈只晚身後，手中的長劍橫掃而出，將綠光擋了下來。
綠光和劍氣相撞，發出刺耳的爆鳴聲，強大的氣浪將柳韞之和沈只晚掀翻在地。
「咳咳……」柳韞之被摔得七葷八素，掙紮著想要爬起來，卻發現眼前一片模糊，什麽也看不清。
「韞之！你怎麽樣？」耳邊傳來沈只晚焦急的聲音，但聽起來有些遙遠，仿佛隔著一層水霧。
「我……我沒事……」柳韞之搖了搖頭，想要伸手去抓沈只晚，卻抓了個空。
「別怕，我在這裏。」一個溫暖的懷抱將柳韞之摟住，低沈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。
「你是……」柳韞之努力想要睜開眼睛，卻感覺眼皮重若千斤。
「別說話，先休息一下。」來人輕輕拍了拍柳韞之的背，柔聲說道。
柳韞之感覺一陣倦意襲來，意識逐漸模糊，在徹底昏迷之前，她似乎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容，那是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龐，劍眉星目，鼻梁高挺，薄唇緊抿，渾身散發著清冷孤傲的氣質，卻在看向她時，眼中流露出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溫柔。
柳韞之覺得眼皮沈得像灌了鉛，意識在混沌中掙紮。迷迷糊糊間，她聽到耳邊傳來一個低沈的聲音，像是山間的清泉，又像是夜鶯的低鳴，在她耳邊一遍遍地回蕩：「韞之，醒醒……韞之……」
她努力想要睜開眼睛，卻發現眼前一片模糊，只能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籠罩在自己上方，看不清他的面容，只能感覺到一股淡淡的冷香，混合著血腥味，縈繞在鼻尖。
「沈只晚？是你嗎？」柳韞之艱難地開口，聲音嘶啞得像是破風箱。
「是我，你終於醒了。」沈只晚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喜悅和放松。
柳韞之感覺自己被人扶著坐了起來，眼前的世界也逐漸清晰起來。她這才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簡陋的山洞中，洞口燃著一堆篝火，火光映照著四周斑駁的石壁，也照亮了沈只晚那張俊朗卻略顯蒼白的臉龐。
「你怎麽了？受傷了嗎？」柳韞之這才註意到沈只晚的臉色有些不對勁，他的嘴角掛著一絲血跡，身上的衣服也被劃破了幾道口子，露出裏面觸目驚心的傷口。
「我沒事，一點小傷而已。」沈只晚不以為意地笑了笑，伸手想要去擦拭嘴角的血跡，卻被柳韞之一把抓住。
「都傷成這樣了，還說沒事！？」柳韞之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心疼和責備，她從隨身攜帶的醫藥包裏拿出傷藥和紗布，小心翼翼地替沈只晚處理著傷口。
沈只晚看著柳韞之低垂的眉眼，專註的神情，心中湧起一股暖流，他忍不住伸手，想要去撫摸她的臉頰，卻在觸碰到她肌膚的那一刻，像是被燙到一般，猛地縮回了手。
「韞之，你……」沈只晚欲言又止，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，才能問出那個一直縈繞在他心頭的問題。
「嗯？怎麽了？」柳韞之擡起頭，疑惑地看著他。
「你……你有沒有想過，我們為什麽要一次又一次地進入這些危險的夢境？我們……我們到底是誰？」沈只晚的聲音有些顫抖，他害怕聽到那個答案，卻又忍不住想要知道真相。
柳韞之沈默了，她放下手中的傷藥，擡頭看向洞外漆黑的夜空，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和痛苦：「我不知道，我只知道，我想要活下去，想要回到現實世界，想要……」
「想要什麽？」沈只晚的心臟猛地一跳，他緊張地盯著柳韞之，等待著她的答案。
「想要弄清楚，你到底是誰。」柳韞之轉過頭，直視著沈只晚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說道。
沈只晚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，他張了張嘴，卻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來。
柳韞之的眼神太過清澈，太過執著，讓他無法逃避，無法偽裝。
「我……」沈只晚想要解釋，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。
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，他是來自另一個時空的旅者，被困在這個夢境系統中，已經太久太久了。
他原本以為，自己只是一段冰冷的數據，一個沒有感情的NPC，直到他遇見了她。
柳韞之，這個像陽光一樣溫暖的女孩，照亮了他灰暗的世界，讓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愛情的甜蜜和痛苦。
他知道，自己不應該對她動心，不應該對她產生感情，可是，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。
「你不用說了，我知道。」柳韞之突然打斷了他的話，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苦澀，卻帶著一絲釋然，「你是系統派來幫助我的NPC，對吧？」
沈只晚猛地擡頭，難以置信地看著柳韞之：「你……你怎麽會……」
柳韞之慘然一笑：「從一開始，我就覺得你很奇怪，你總是會在我最危險的時候出現，救我於水火之中，你對我的好，太刻意，太不真實……」
「不是這樣的，韞之，你聽我解釋……」沈只晚想要解釋，卻被柳韞之揮手打斷。
「不用解釋了，我都明白。」柳韞之深吸一口氣，強忍著心中的酸楚，故作輕松地說道，「你是個很好的NPC，你幫了我很多，我很感謝你，真的。」
沈只晚看著柳韞之強顏歡笑的樣子，心如刀絞，他想要解釋，想要告訴她，他對她的感情不是程序設定，不是任務要求，而是真真實實的存在著，可是，他卻說不出口。
因為他知道，就算他說了，她也不會相信。
「韞之，你真的……一點都不喜歡我嗎？」沈只晚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一般，帶著一絲絕望和祈求。
柳韞之的身體微微一顫，她避開沈只晚灼熱的視線，低下頭，聲音低不可聞：「對不起……」
沈只晚的心，在這一刻，徹底沈了下去。
他知道，他終究只是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，一個幫助她完成任務的工具人，僅此而已。
「我明白了。」沈只晚慘然一笑，轉身朝著洞外走去，他的背影，在火光的映照下，顯得格外落寞和孤寂。
「你要去哪？」柳韞之猛地擡起頭，看著沈只晚決絕的背影，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慌。
「我去哪裏，都與你無關了。」沈只晚頭也不回地說道，他的聲音，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。
「沈只晚，你站住！」柳韞之沖到沈只晚面前，伸手攔住他的去路，她的眼中，閃爍著淚光，「你為什麽要這樣？你明明……」
「我明明什麽？」沈只晚轉過身，直視著柳韞之的眼睛，他的眼中，充滿了痛苦和掙紮，「我明明喜歡你，可是，那又怎樣？你終究是要回到你的世界，而我，註定要留在這個虛假的夢境裏，我們之間，隔著的是兩個世界，是無法逾越的鴻溝……」
「不，不是這樣的……」柳韞之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，「沈只晚，我……」
她想要告訴他，她不是不喜歡他，她只是害怕，害怕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，害怕回到現實世界後，他會消失不見，害怕自己會永遠失去他……
可是，她的話還沒有說完，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天旋地轉打斷。
「怎麽回事？」柳韞之驚呼一聲，還沒來得及反應，就感覺眼前一黑，失去了意識。
沈只晚眼疾手快地摟住柳韞之倒下的身體，他的臉色蒼白如紙，眼中充滿了擔憂和焦急。
「韞之！韞之！你怎麽了？」沈只晚輕輕拍打著柳韞之的臉頰，試圖喚醒她，可是，柳韞之卻一點反應都沒有。
「該死！怎麽會這樣？」沈只晚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，他擡頭看向四周，卻發現原本的山洞已經消失不見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茫茫的空間，什麽都沒有。
「這裏是……哪裏？」沈只晚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。
就在這時，一個冰冷機械的聲音在空間中響起：「警告！警告！系統檢測到異常能量波動，正在進行強制脫離……」
「不！不要！」沈只晚緊緊抱著柳韞之，眼中充滿了絕望和不甘。
可是，他的反抗，在強大的系統面前，顯得那麽無力。
白光越來越刺眼，沈只晚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逐漸模糊，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，他仿佛聽到柳韞之在他耳邊輕聲呢喃：「沈只晚，等等我……」
然後，一切歸於沈寂。
……
刺眼的白光消散後，柳韞之發現自己身處一片陌生的森林中。高聳入雲的巨木遮天蔽日，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泥土氣息，遠處傳來幾聲不知名鳥類的鳴叫。
「沈只晚？沈只晚！」柳韞之環顧四周，空蕩蕩的森林裏只有她一個人。
她跌跌撞撞地站起身，卻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變成了簡單的粗布麻衣，手中還握著一把銹跡斑斑的柴刀。
「什麽情況？系統？你在嗎？」柳韞之試探性地問道，然而回應她的只有無盡的寂靜。
「玩我呢？把我扔到這種鬼地方，連個提示都沒有？」柳韞之氣急敗壞地罵道，「信不信我回去就給你卸載了！」
系統依舊沒有回應，只有遠處幾聲烏鴉的怪叫聲顯得格外刺耳。
「靠，破系統！」柳韞之低聲咒罵了一句，只能硬著頭皮朝著森林深處走去。
走了不知道多久，柳韞之感覺自己走了快一天了，卻依舊沒有走出這片該死的森林。她的肚子開始咕咕叫，喉嚨也幹渴得快要冒煙。
「不行，我得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。」柳韞之靠在一棵大樹下，從腰間解下水囊，卻發現裏面空空如也。
「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！」柳韞之煩躁地將水囊扔在地上，突然，一陣說話聲從不遠處傳來。
「哎呦，這小娘們長得還挺俊俏，就是這身段，嘖嘖嘖，瘦了點。」一個粗獷的聲音帶著猥瑣的笑意。
「瘦點怕什麽，肉都是長在該長的地方。」另一個聲音附和道，語氣中充滿了貪婪和欲望。
柳韞之心中一驚，連忙躲到一棵大樹後面，探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。
只見兩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正朝著這邊走來，他們身上穿著破爛的獸皮衣，手裏拿著沾滿血跡的砍刀，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。
「這荒郊野嶺的，怎麽會出現這麽漂亮的小娘們？不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仙女吧？」其中一個壯漢□□著說道，眼神貪婪地在柳韞之身上游走。
「管她是什麽仙女魔女，今天落到老子手裏，就別想跑！」另一個壯漢說著，便伸手朝著柳韞之抓去。
柳韞之心中暗罵一聲「晦氣」，只能硬著頭皮從樹後走了出來。
「兩位大哥，我只是路過此地，能不能行個方便，讓我過去？」柳韞之強忍著心中的恐懼，擠出一絲笑容說道。
「喲，小娘們還挺會說話的。」其中一個壯漢上下打量著柳韞之，眼中閃過一絲邪光，「想過去？也不是不行，只要你陪哥倆好好樂呵樂呵，我們就放你過去，怎麽樣？」
「就是，小美人，跟我們哥倆走，保證讓你吃香的喝辣的，比你一個人在這荒山野嶺裏強多了。」另一個壯漢也跟著起哄道，伸手就要去摸柳韞之的臉。
柳韞之眼疾手快地躲過他的鹹豬手，臉色頓時冷了下來。
「光天化日之下，你們就不怕被人看見嗎？」柳韞之冷聲說道，試圖拖延時間。
「哈哈哈，小美人，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，在這荒郊野嶺的，誰會來管閑事？」其中一個壯漢大笑著說道，眼中滿是輕蔑和嘲弄。
「就是，小美人，你就別掙紮了，乖乖跟我們哥倆走吧。」另一個壯漢說著，便伸手去抓柳韞之的胳膊。
柳韞之靈活地躲開他的魔爪，反手一巴掌扇了過去。
「啪！」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的森林中顯得格外響亮。
「臭婊子，你敢打我！」被扇了一巴掌的壯漢頓時怒火中燒，揮起手中的砍刀就朝著柳韞之砍去。
柳韞之驚呼一聲，連忙後退躲避，砍刀險險地從她鼻尖劃過，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。
「媽的，老子今天不砍死你！」
「媽的，活膩歪了是吧！」壯漢捂著半邊臉，怒火中燒，揮刀便砍。這一下用了十足的蠻力，柳韞之雖然身手敏捷，但無奈體力不支，堪堪躲過要害，卻被砍刀劃破了手臂。
「嘶——」柳韞之疼的倒吸一口涼氣，殷紅的鮮血順著手臂流了下來。
「臭娘們，還挺辣！」另一個壯漢見狀，□□著撲了上來，一把抓住柳韞之的頭發，將她狠狠地摔在地上。
「放開我！你們這群王八蛋！」柳韞之掙紮著，卻無濟於事。
「小美人，跟我們哥倆走，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，哈哈哈……」
「就是，進了這林子，你就別想跑！」
柳韞之心中一片冰涼，難道今天真的要栽在這兩個畜生手裏？
「叮！檢測到宿主身處危險之中，是否開啟‘夢引’系統輔助功能？」一個冰冷的機械音突然在柳韞之腦海中響起。
「夢引系統？輔助功能？」柳韞之楞了一下，「現在才開啟有什麽用？我都要被這群王八蛋……」
「輔助功能開啟後，系統將根據宿主需求，隨機抽取一位夢境人物，降臨現實世界，協助宿主完成任務。」
「什麽？夢境人物？降臨現實世界？協助我？」柳韞之一連串的問題還沒問完，就被其中一個壯漢不耐煩地打斷。
「臭娘們，你他媽嘀咕什麽呢？再不老實，老子……」
「閉嘴！吵死了！」柳韞之不耐煩地吼了一句，這群沒文化的王八蛋，懂什麽叫系統？懂什麽叫夢境人物？
「你他媽……」壯漢被柳韞之突如其來的氣勢嚇了一跳，一時間竟然忘了動作。
「趕緊給我滾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！」柳韞之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，雖然手臂上的傷口還在流血，但她的眼神卻異常堅定。
「呦呵，臭娘們，還挺橫！老子今天就……」
「住手！」
一個清冷的聲音從遠處傳來，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。柳韞之和兩個壯漢同時楞住，循聲望去，只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緩緩從林中走了出來。
來人一身玄衣，墨發用一根簡單的木簪束起，劍眉星目，面如冠玉，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裝扮，卻偏偏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貴氣。
「哪兒來的小白臉，敢壞老子的好事？！」兩個壯漢顯然沒把眼前這個文弱書生放在眼裏。
男人沒有理會叫囂的壯漢，徑直走到柳韞之身邊，將她護在身後，語氣淡漠：「光天化日之下，竟敢對一個姑娘家動手，你們好大的膽子！」
「你他娘的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？識相的趕緊滾，別多管閑事！」其中一個壯漢揮舞著砍刀，惡狠狠地說道。
男人輕笑一聲，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，反問道：「我若是不走呢？」
「不走？那就別怪老子刀下無情了！」壯漢說著，揮刀便砍。
男人身形未動，只是輕輕擡起手，兩指夾住刀鋒，看似輕描淡寫，卻讓壯漢無論如何也無法再進半分。
「就這點本事，也敢學人家打劫？」男人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，手指微微用力，只聽「哢嚓」一聲，那把砍刀竟被他硬生生掰成了兩截。
兩個壯漢見狀，頓時嚇得面如土色，轉身就想逃跑。
「想走？問過我了嗎？」男人冷笑一聲，身形如鬼魅般閃過，眨眼間便將兩個壯漢踹翻在地。
「大俠饒命！大俠饒命啊！」兩個壯漢跪地求饒，痛哭流涕。
柳韞之看著眼前這一幕，心中驚訝不已。她原本以為自己今天在劫難逃，沒想到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男人竟然如此厲害，三兩下就解決了這兩個壯漢。
男人沒有理會兩個壯漢的求饒，而是轉過身，看向柳韞之，語氣溫和了許多：「姑娘，你沒事吧？」
柳韞之這才回過神來，搖了搖頭：「我沒事，多謝公子出手相救。」
男人微微一笑：「舉手之勞而已，姑娘不必客氣。」
「只是，你怎麽會在這裏？又怎麽會知道我遇到了危險？」柳韞之心中滿是疑惑。
「我叫沈只晚，」男人頓了頓，似乎在組織語言，「我路過這裏，聽到這邊有打鬥聲，便過來看看，沒想到會遇到姑娘你。」
沈只晚看著柳韞之，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，輕聲問道：「姑娘，你的傷……」
「啊，我的傷……」柳韞之這才想起自己手臂上的傷，低頭一看，發現傷口還在不停地流血。
「我沒事，只是小傷而已。」柳韞之強忍著疼痛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。
沈只晚見狀，眉頭微微皺起，從懷中掏出一瓶金瘡藥，遞給柳韞之：「這是上好的金瘡藥，姑娘先處理一下傷口吧。」
柳韞之接過藥瓶，道了聲謝，正準備打開，卻發現自己的手因為疼痛而微微顫抖著，根本無法打開瓶塞。
沈只晚見狀，輕輕嘆了口氣，伸手接過藥瓶，動作輕柔地替她打開，然後倒出一些藥粉，小心翼翼地撒在她的傷口上。
「嘶——」盡管沈只晚已經盡量輕柔，但傷口碰到藥粉的瞬間，柳韞之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「很疼嗎？」沈只晚擡頭看著她，眼中滿是心疼和擔憂。
柳韞之搖搖頭，強忍著疼痛，擠出一個笑容：「還好。」
沈只晚沒有說話，只是更加輕柔地替她上藥，動作溫柔得仿佛在對待一件珍寶。
柳韞之看著眼前這個俊美如儔的男子，感受著他指尖傳來的溫度，心中突然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，臉頰也不自覺地泛起一絲紅暈。
柳韞之只覺得臉上燒得慌，沈只晚靠得太近了，近到她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輕輕拂過她的臉頰，帶著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氣。她有些不自在地想要往後退，卻忘了自己正靠著墻坐著，這一動，傷口頓時傳來一陣劇痛，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。
「嘶——」
「別動。」沈只晚按住她的肩膀，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，「想再疼一次嗎？」
柳韞之被他這突如其來的霸道語氣嚇了一跳，楞楞地看著他，一時間忘了反應。
「看什麽？我臉上有花？」沈只晚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，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自然。
「沒，沒有……」柳韞之回過神來，慌忙低下頭，不敢再看他。
沈只晚看著她泛紅的耳尖，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。這姑娘，還挺容易害羞的。
他替她包紮好傷口，將藥瓶收好，站起身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，問道：「能站起來嗎？」
柳韞之掙紮著想要站起來，卻發現自己的腿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而有些發麻，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。
沈只晚見狀，無奈地嘆了口氣，彎下腰，將她打橫抱起。
「你幹什麽？！」柳韞之驚呼一聲，下意識地摟住他的脖子， 「快放我下來！」
「別亂動。」沈只晚低頭看了她一眼，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，「你的腳都麻了，還想自己走？」
柳韞之被他這理所當然的語氣噎住，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。
「你……你要帶我去哪裏？」柳韞之只好轉移話題，問道。
「當然是找個安全的地方，」沈只晚說著，擡腳往巷子外走去，「你一個姑娘家，大半夜的，待在這種地方，也不怕遇到危險。」
柳韞之被他這句話說得有些心虛，她總不能告訴他，自己是被困在了一個叫做「夢引」的系統裏，只有完成系統發布的任務，才能離開夢境，回到現實世界吧？
「我……我只是出來散散步……」柳韞之支支吾吾地說道。
「散步？」沈只晚停下腳步，低頭看著她，似笑非笑地說道，「誰家姑娘大半夜的，穿成這樣，出來散步？」
柳韞之這才意識到，自己因為急著完成系統任務，出門時忘記換衣服了，身上穿的還是白天那套參加宴會的禮服，裙擺上還沾著星星點點的酒漬，看起來格外狼狽。
「我……」柳韞之張了張嘴，卻不知道該怎麽解釋。
沈只晚看著她窘迫的樣子，眼中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。這姑娘，還真是有趣。
「行了，別解釋了，」沈只晚說著，繼續往前走去，「我帶你去個地方。」
柳韞之被他抱在懷裏，動也不敢動，只能任由他帶著自己往前走。她不知道他要帶自己去哪裏，也不知道等待著自己的，將會是什麽，心中充滿了不安和恐懼。
不知走了多久，沈只晚在一棟古色古香的建築前停下腳步。他擡頭看了一眼牌匾，上面寫著「清風客棧」四個大字。
「到了。」沈只晚說著，抱著柳韞之走了進去。
客棧的大堂裏燈火通明，人來人往，十分熱鬧。沈只晚抱著柳韞之徑直走到櫃臺前，對店小二說道：「兩間上房。」
「兩間上房？」店小二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只晚，又看了看他懷裏抱著的柳韞之，臉上堆起職業化的笑容，「客官，您看這……」
「怎麽，客棧不做生意？」沈只晚挑眉，語氣中帶了幾分不耐煩。
「做，做，當然做！」店小二被他這眼神看得心裏發毛，連忙應道，「只是現在天色已晚，只剩下最後一間上房了，您看……」
「那就一間。」沈只晚不假思索地說道， 「另外再給我準備些熱水和幹凈的衣裳送上來。」
「哎，好嘞！」店小二見他答應得如此爽快，頓時喜笑顏開，麻溜地從櫃臺後面拿出鑰匙，遞給沈只晚，「客官，樓上請，小的這就去給您準備熱水和衣裳。」
沈只晚接過鑰匙，沒有理會店小二的殷勤，抱著柳韞之徑直上了樓。
進了房間，沈只晚將柳韞之輕輕放在床上。柳韞之掙紮著想要坐起來，卻被他按住了肩膀。
「別亂動，」沈只晚看著她，語氣中帶了幾分責備，「你想把傷口崩開嗎？」
柳韞之被他這麽一說，頓時不敢再動了，乖乖地躺在床上，任由他替自己蓋好被子。
沈只晚的手指冰涼，柳韞之被他一碰，忍不住瑟縮了一下。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，她連忙解釋道：「我沒事，已經不疼了。」
「不疼才怪。」沈只晚皺眉，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。他解開柳韞之裙擺上繁覆的盤扣，動作輕柔地查看她的傷口。
柳韞之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，臉頰頓時燒了起來。她想躲，卻又不敢亂動，只能尷尬地別過臉，結結巴巴地說道：「那個……我自己來就好了……」
「別動。」沈只晚沒有理會她的抗議，自顧自地檢查著她的傷口。
他的手指修長有力，指腹帶著薄繭，摩挲過她的肌膚時，帶來一陣酥麻的觸感。柳韞之只覺得心跳得厲害，仿佛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一般。
「還好，只是擦傷，沒有傷到骨頭。」沈只晚檢查完傷口，終於松了一口氣。他擡頭看向柳韞之，卻見她滿臉通紅，眼神閃躲，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。
沈只晚微微一楞，隨即反應過來，自己剛才的舉動似乎有些過於親密了。他輕咳一聲，掩飾自己的尷尬，起身去倒了杯水遞給她，語氣恢覆了一貫的冷淡：「喝點水吧，這麽久不見了，怎麽這麽脆弱了。」
柳韞之接過水杯，小口小口地喝著，借此掩飾自己的慌亂。她偷偷地打量著沈只晚，只見他背對著自己，站在窗邊，身形挺拔，側臉線條分明，顯得格外冷峻。
柳韞之覺得自己像個偷窺者。明明沈只晚就在眼前，觸手可及，她卻只能偷偷摸摸地看他，仿佛多看一眼都是罪過。
「看夠了？」沈只晚忽然轉身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，語氣裏帶著一絲調侃。
柳韞之被他抓個正著，頓時羞紅了臉，手忙腳亂地放下水杯，結結巴巴地解釋道：「我……我沒有……」
「沒有？」沈只晚挑眉，一步步朝她逼近，語氣意味深長，「那你臉紅什麽？」
柳韞之被他逼得連連後退，直到後背抵上床柱，退無可退。她慌亂地低下頭，不敢看他，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般瑟縮著。
「怎麽不說話了？」沈只晚見她這副模樣，心裏升起一股莫名的征服欲。他俯下身，將柳韞之困在床柱和自己之間，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畔，聲音低沈而磁性，「嗯？」
柳韞之被他這突如其來的靠近嚇得渾身僵硬，心跳如鼓，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。她用力閉上眼睛，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，像一只即將被風雨摧折的蝴蝶。
「你……」柳韞之想說些什麽，卻發現自己喉嚨幹澀，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。
沈只晚看著她這副任人宰割的模樣，心裏忽然升起一絲煩躁。他猛地直起身，後退了幾步，語氣恢覆了一貫的冷淡：「我去看看熱水怎麽還沒送來。」
說完，他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，留下柳韞之一人躺在床上，心跳如雷。
「呼……」柳韞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，感覺自己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。她擡手撫上自己滾燙的臉頰，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剛才那一幕，心裏五味雜陳。
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沈只晚產生這種奇怪的情愫。明明他們只是在夢境中相遇，明明她連他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，可她就是忍不住被他吸引，被他牽動著情緒。
「咚咚咚……」
敲門聲響起，打斷了柳韞之的思緒。
「進來。」
店小二端著熱水和幹凈的衣裳走了進來，臉上堆著諂媚的笑容：「客官，您的熱水和衣裳。」
「放桌上吧。」沈只晚淡淡地吩咐道。
「哎，好嘞！」店小二將東西放下，又殷勤地問道，「客官，您還有什麽吩咐嗎？」
「沒有了，你先下去吧。」
「哎，那您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。」店小二點頭哈腰地退了出去。
沈只晚將熱水倒進浴桶裏，又試了試水溫，確認沒問題後，才轉身對柳韞之說道：「我去外面守著，你洗完叫我。」
「啊？」柳韞之楞了一下，隨即反應過來他要幹什麽，頓時羞紅了臉，「不……不用了，我自己可以……」
「你確定？」沈只晚挑眉，目光在她包紮好的傷口上掃了一眼，語氣意味深長，「你確定自己能行？」
柳韞之被他這麽一看，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般，不敢再說話了。
沈只晚見狀，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。他走到床邊，俯下身，湊到柳韞之耳邊，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：「還是說，你想讓我幫你洗？」
柳韞之被他這句暧昧不清的話語嚇得魂飛魄散，猛地推開他，結結巴巴地說道：「你……你走開！流氓！」
沈只晚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推得後退了幾步，差點摔倒。他站穩身子，看著柳韞之驚慌失措的模樣，非但沒有生氣，反而覺得有趣極了。
「你，你幹嘛？！」柳韞之驚叫出聲，下意識地想要往後縮，卻忘了自己正泡在浴桶裏。溫熱的水流順著她的動作漫過桶沿，浸濕了床邊的地毯。
沈只晚看著這香艷的一幕，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了一下，眼神暗了暗。他輕咳一聲，故作鎮定地轉過身，不去看她：「我只是來提醒你，水涼了就叫店小二添，別把自己凍著了。」
「哦……」柳韞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，頓時羞得滿臉通紅。她慌亂地伸手去夠浴桶邊的布巾，卻因為動作太大，不小心扯到了肩上的傷口。
「嘶——」柳韞之一聲痛呼，臉色瞬間變得蒼白。
沈只晚聽到她的聲音，猛地轉過身，三步並作兩步沖到浴桶邊。他一把抓住柳韞之的手腕，語氣急切：「怎麽了？是不是扯到傷口了？！」
柳韞之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，等反應過來後，又羞又惱：「你，你放手！我自己來！」
「都什麽時候了，還逞強！」沈只晚眉頭緊鎖，根本不理會她的掙紮，直接伸手去解她的衣帶，「傷口要緊，我先幫你看看。」
「你敢！」柳韞之驚恐地瞪大了眼睛，用力想要推開他。
「別動！」沈只晚低喝一聲，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。
他的動作很快，三下五除二就解開了柳韞之的衣帶。柳韞之只覺得眼前一花，身上便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褻衣。她驚慌失措地想要護住胸口，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。
「你再亂動，我可不敢保證會做出什麽事來。」沈只晚看著她，眼神幽深，語氣危險。
柳韞之被他這赤裸裸的威脅嚇得渾身僵硬，一動也不敢動。
沈只晚見她終於老實了，這才滿意地勾了勾嘴角。他松開她的手腕，目光在她白皙的肌膚上游走，眼神逐漸變得火熱起來。
「你，你……」柳韞之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，卻又不敢亂動，只能結結巴巴地問道，「你到底想幹什麽？」
「你說呢？」沈只晚俯下身，在她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，聲音低沈而沙啞，「孤男寡女，共處一室，你說我想幹什麽？」
柳韞之被他這暧昧的語氣和動作撩撥得心慌意亂，她想要推開他，卻被他一把摟住腰，將她緊緊地禁錮在懷裏。
「別動，讓我抱一會兒，就一會兒……」沈只晚將頭埋在她的頸窩，聲音低沈而疲憊，「就一會兒……」
柳韞之感覺到他的疲憊，心軟了下來，不再掙紮，任由他抱著自己。
房間裏安靜下來，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沈只晚終於擡起頭，松開了她。
「對不起，我……」
「別說了，我……」
柳韞之話還沒說完，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。
「咚咚咚！」
「沈大哥！沈大哥！不好了！出事了！」是店小二的聲音，帶著一絲慌亂和恐懼，「外面，外面來了一群人，說是要，說是要……」
店小二的聲音越來越小，最後只剩下斷斷續續的幾個字。
「說是要什麽？！」沈只晚猛地站起身，走到門邊，一把拉開門，厲聲問道。
「說是要，要抓，抓妖……」
沈只晚一把將門甩上，反手將柳韞之推進浴桶，「噗通」一聲水花四濺，他俯下身，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，語氣森然：「說，你是人是妖？！」
柳韞之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，就被迫嗆了一大口水。她一邊咳嗽，一邊掙紮著想要從浴桶裏站起來，卻被沈只晚一把按住肩膀，重新跌回了水中。
「咳咳咳……你，你瘋了？！」柳韞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，怒視著沈只晚，「我是人是妖關你什麽事？你放開我！」
沈只晚沒有說話，只是死死地盯著她，眼神淩厲得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劍，似乎要將她整個人看穿。他的手緊緊地扣住她的肩膀，力道大得驚人，仿佛要將她捏碎一般。
柳韞之被他這駭人的眼神看得心裏發毛，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沈只晚，陌生得讓她害怕。她想要開口解釋，卻被他冰冷的眼神逼了回去，只能強作鎮定地與他對視。
「沈大哥，你在幹什麽？！」門外傳來店小二焦急的聲音，「那些人已經沖上來了，你再不出來，他們就要破門而入了！」
沈只晚充耳不聞，依舊死死地盯著柳韞之，仿佛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麽端倪來。
柳韞之被他看得心裏發慌，她不知道沈只晚究竟在懷疑什麽，但她知道，如果再不解釋清楚，恐怕就來不及了。
「沈只晚，你冷靜一點！」柳韞之深吸一口氣，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，「我真的是人，不是什麽妖！你相信我！」
「相信你？」沈只晚冷笑一聲，眼神中滿是嘲諷，「我憑什麽相信你？就憑你那些神乎其神的本事？」
柳韞之頓時啞口無言。
沈只晚說得沒錯，自從他們相遇以來，她就表現出了種種異於常人的能力，無論是身手還是醫術，都遠超常人。如果不是親眼所見，他絕對不會相信，一個弱女子竟然會有如此強大的實力。
「我……」柳韞之張了張嘴，想要解釋，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。
「沈大哥！沈大哥！你在裏面嗎？！」店小二的聲音越來越焦急，伴隨著一陣陣猛烈的撞門聲，「他們要破門了！你再不出來就來不及了！」
沈只晚的臉色陰晴不定，他看了看門外，又看了看浴桶裏的柳韞之，眼中閃過一絲掙紮。
「說！你到底是誰？！」他一把抓住柳韞之的手腕，語氣急促，「你到底有什麽目的？！」
「我……」柳韞之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，手腕被他捏得生疼，但她卻顧不上這些，只是焦急地解釋道，「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！我只是……」
「只是什麽？！」沈只晚的 patience 已經到了極限，他猛地將柳韞之從浴桶裏拽了出來，逼視著她，「你最好說實話！否則……」
「否則怎樣？！」柳韞之被他這粗暴的動作弄得火氣上湧，也顧不得害怕了，「你以為你是誰？你憑什麽這樣對我？！」
沈只晚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反問噎了一下，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「我告訴你，沈只晚，你……」柳韞之話還沒說完，就被沈只晚一把捂住了嘴巴。
「噓——」沈只晚將手指抵在唇邊，示意她噤聲，「你聽……」
柳韞之楞了一下，這才註意到，原本嘈雜的撞門聲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詭異的寂靜。
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，柳韞之猛地睜大了眼睛，想要開口詢問，卻見沈只晚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，示意她不要說話。
他緩緩松開捂住柳韞之嘴巴的手，然後猛地一腳踹開了房門。
「啊——」
門外，店小二癱坐在地上，臉色蒼白，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幕——
那些原本氣勢洶洶的抓妖人，此刻全都倒在地上，一動不動，每個人的脖子上都有一道細細的血痕，鮮血正汩汩地往外冒著……
而在這些屍體中間，站著一個身穿黑衣，手持長劍的蒙面人。
他緩緩轉過頭，露出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睛，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，聲音沙啞而冰冷：
「是誰，要抓妖？」
「是他……」沈只晚緊緊抿著唇，沒有絲毫的懼意，只是冷冷地看著黑衣人，眼中閃過一絲覆雜的情緒。
「你怎麽來了？」柳韞之拉住他的袖子，低聲說道，「這裏很危險，你快走。」
「他不能走。」黑衣人的目光如冰刃一般，透著一股子陰冷，「他既然來了，就要留下。」
「就憑你？」沈只晚輕笑一聲，眼中閃過一絲挑釁，「怕是沒這個本事。」
「是麽？」黑衣人冷漠一笑，身形一閃，就出現在了沈只晚面前，手中的長劍如同靈蛇一般刺向沈只晚的胸口。
沈只晚冷笑一聲，不閃不避，任憑那長劍刺進他的胸口，嘴角還扯出一抹調侃的笑：
「也不過如此。」
「搞什麽鬼？！」柳韞之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，伸手拉住沈只晚的肩膀，想要將他拉回身後，「他還沒死呢，你幹嗎！」
「小之。」沈只晚卻是按住她的手，將她緊緊護在身後，「別怕，他會處理好一切的。」
「柳韞之，我不會讓你再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。」
說罷，他緩緩轉過身，眼中流露出一抹決絕的殺意，死死地盯著黑衣人：
「我說過了，他不能走。」
「我要帶他回去見他。」
「呵呵，說得好聽，可誰信呢？」黑衣人冷笑一聲，眸中的殺意毫不隱藏，「只有死人，才會永遠保守秘密。」
冰冷的劍氣在空中交織出一場肅殺的序曲，黑衣人與沈只晚的眼神都沒有絲毫閃躲，空氣中似乎都彌漫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……
「我靠！你丫玩真的啊？！」柳韞之眼睜睜看著那把劍刺進沈只晚的胸口，嚇得爆了句粗口，差點沒忍住上手去拔劍，「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病啊？！」
沈只晚悶哼一聲，臉色瞬間變得蒼白，但他還是死死地抓住柳韞之的手，將她護在身後，語氣虛弱卻強硬：「別動，相信我。」
「相信你個鬼啊！老娘上輩子是欠了你的吧！」柳韞之簡直要瘋了，這都什麽時候了，他還在這演偶像劇呢？玩什麽深情款款，玩什麽英雄救美啊？命都快沒了！
黑衣人顯然也被沈只晚這舉動給整懵了，他楞了一下，隨即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，仰天大笑起來：「哈哈哈！真是可笑！你以為你是誰？救世主嗎？就憑你也想阻止我？」
沈只晚沒有理會黑衣人的嘲諷，他只是低頭看著柳韞之，眼中滿是溫柔和眷戀：「小之，別怕，我……」
「你閉嘴吧你！」柳韞之都快被他這眼神給看哭了，她用力地甩開沈只晚的手，指著黑衣人破口大罵道，「餵！我說你個神經病！你到底想幹什麽啊？你要是想殺他，你就殺啊！你抓著老娘幹什麽？老娘告訴你，老娘可不是好惹的！」
黑衣人聞言，緩緩地轉過頭，那雙冰冷的眼睛裏沒有一絲溫度，他盯著柳韞之，語氣森冷：「你以為，你能逃得掉嗎？」
「我逃不逃得掉關你屁事啊！」柳韞之梗著脖子吼回去，心裏卻慌得一批，她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，一邊在腦海裏瘋狂地呼喚著系統，「系統！系統！你在嗎？救命啊！老娘要死了！」
然而，系統就像死機了一樣，一點反應都沒有。
「該死的！」柳韞之暗罵一聲，看來是指望不上系統了，她只能靠自己了！
她深吸一口氣，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，然後眼珠子一轉，計上心頭。
「哎喲！」柳韞之突然捂著肚子，痛苦地彎下腰，發出一聲慘叫，「我的肚子！好痛啊！」
黑衣人顯然沒想到她會來這招，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，他楞楞地看著柳韞之，問道：「你……你這是怎麽了？」
「我……」柳韞之咬著嘴唇，斷斷續續地說道，「我好像……好像要生了……」
「生……生了？！」黑衣人頓時瞪大了眼睛，一副見了鬼的表情。
「是啊……」柳韞之可憐兮兮地看著他，「我本來不想說的，可是我怕我忍不住……孩子會……」
她說著，眼淚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，那梨花帶雨的模樣，真是我見猶憐。
黑衣人顯然被她這副樣子給唬住了，他猶豫了一下，問道：「你……你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？」
「是……」柳韞之擡起頭，楚楚可憐地看著沈只晚，「是他的……」
沈只晚：「……」
「孩子？他娘的，你耍老子呢！」黑衣人一聽這話，氣得臉都綠了，揮舞著劍就朝柳韞之劈頭蓋臉地砍過來，「臭娘們兒，你當老子是三歲小孩兒啊！編！你接著編！我看你能編出什麽花兒來！」
柳韞之本來就是裝的，這會兒見黑衣人真動了殺心，嚇得魂飛魄散，一邊狼狽地躲閃著，一邊扯著嗓子喊道：「哎喲！我的肚子！疼死我了！沈只晚！你個王八蛋！老娘要是今天死在這兒了，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！」
沈只晚臉色蒼白，捂著胸口，眉頭緊鎖，卻還是強撐著一口氣說道：「你別怕，我……咳咳……我不會讓他傷害你的……」
「去你大爺的！你都自身難保了，還保護我？你拿什麽保護我？拿你胸口那個窟窿眼兒嗎？！」柳韞之一邊破口大罵，一邊在心裏瘋狂地祈禱著奇跡出現，可是，老天爺似乎並沒有聽到她的祈禱，黑衣人的劍氣越來越淩厲，她已經快要躲閃不及了。
「臭娘們兒，我看你還能往哪兒跑！」黑衣人獰笑著，揮劍朝柳韞之的胸口刺去。
千鈞一發之際，一道黑影突然從天而降，擋在了柳韞之的面前。
「噗嗤！」
利刃刺入血肉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。
柳韞之瞪大了眼睛，看著眼前這一幕，腦子頓時一片空白。
只見沈只晚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掙脫了束縛，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，將黑衣人撲倒在地，而黑衣人手中的劍，也深深地刺入了沈只晚的後背。
「沈只晚！」柳韞之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，她想都沒想，就撲了過去，一把抱住沈只晚，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，止不住地往下掉，「你怎麽樣？你說話啊！你為什麽要這麽傻？為什麽要替我擋？你知不知道……」
沈只晚艱難地擡起手，輕輕地撫摸著柳韞之的臉頰，他的嘴角還殘留著一絲血跡，卻依然努力地對她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：「小之……別哭……我沒事……咳咳……」
「你騙人！你怎麽可能沒事？你都被他刺穿了！」柳韞之哭得泣不成聲，她緊緊地抱著沈只晚，仿佛要將他揉進自己的骨血裏，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過，害怕他會突然消失不見，害怕他會就這樣永遠地離開她。
「傻瓜……」沈只晚的聲音越來越虛弱，他的眼神開始渙散，意識也漸漸模糊，但他還是努力地想要說些什麽，「別哭……你哭起來……真醜……」
「沈只晚！你他娘的給我閉嘴！」柳韞之崩潰地大吼道，「我不準你死！你聽到沒有！你不準死！」
然而，沈只晚卻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，他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，眼睛緩緩地閉上，嘴角的那一抹笑容，也隨之凝固。
「沈只晚！」柳韞之絕望地喊著他的名字，可是，回應她的，只有無盡的沈默。
……
「滴答，滴答……」
不知道過了多久，柳韞之終於從悲痛中回過神來，她緩緩地低下頭，看著懷裏已經沒有了氣息的沈只晚，眼淚再次決堤而出。
就在這時，她突然感覺到手腕上傳來一陣灼熱的感覺，她低頭一看，只見手腕上的那串珠子，正散發著耀眼的光芒，而珠子的中央，似乎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漩渦。
下一秒，柳韞之只覺得眼前一黑，便失去了意識。
……
當柳韞之再次醒來的時候，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，房間裏裝飾豪華，充滿了古典的氣息。
她掙紮著想要坐起來，卻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綁住了。
「你醒了？」
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，柳韞之猛地轉頭，只見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男人正站在床邊，他的臉上戴著一張銀色的面具，只露出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睛。
「你是誰？這是哪裏？沈只晚呢？」柳韞之警惕地問道。
男人冷笑一聲，說道：「你不用管我是誰，你只需要知道，你的命現在在我的手裏。」
「你想要幹什麽？」
「我想幹什麽？」男人突然逼近柳韞之，伸出手指，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頰，語氣森冷，「我想讓你，生不如死……」
「你想要幹什麽？」柳韞之用力掙紮，卻發現自己被牢牢固定在床上，半分都動彈不得。手腕處的繩索勒得生疼，但她更在意的，是沈只晚的安危。
男人低低地笑了起來，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，那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裏回蕩，顯得格外陰森恐怖。「我想幹什麽？這句話，應該我問你才對吧？」他說著，一把捏住柳韞之的下巴，迫使她擡起頭來對上他的視線，「說，你是怎麽從我的夢境裏逃出去的？」
夢境？柳韞之楞了楞，這才意識到，眼前這個男人，和之前在夢境裏遇到的那些黑衣人，都散發著一種奇怪的氣息，冰冷，危險，又不像是活人該有的氣息。難道說……這裏是另一個夢境？而沈只晚，並沒有跟她一起進來？
想到這裏，柳韞之心裏頓時升起一股寒意，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，故作鎮定地反問道：「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！什麽夢境？我根本聽不懂！」
男人冷笑一聲，松開她的下巴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，語氣裏帶著一絲嘲弄：「還在裝傻？別以為我不知道，你身上有‘夢引’的氣息，也只有‘夢引’的持有者，才能一次又一次地從我的夢境裏逃脫。」
「‘夢引’？」柳韞之心裏一驚，下意識地摸了摸手腕上的珠串，難道說，這個男人口中的「夢引」，就是指這個？可是，這串珠串是她很小的時候，母親送給她的生日禮物，怎麽可能會是什麽「夢引」？
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，男人冷笑一聲，繼續說道：「別白費力氣了，這串珠串已經被我動了手腳，只要你戴著它，就永遠別想擺脫我！」
柳韞之心頭一緊，一股怒火油然而生：「你到底是誰？為什麽要抓我？沈只晚呢？你把他怎麽樣了？」
男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，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，轉身走到桌邊，倒了一杯酒，遞到柳韞之面前，語氣溫柔得可怕：「想知道？那就喝了這杯酒，我慢慢告訴你……」
柳韞之警惕地看著他，沒有伸手去接。開玩笑，誰知道這杯酒裏被下了什麽藥？萬一喝下去就失去意識，任人宰割，那可就糟了！
見她不肯配合，男人也不惱怒，只是自顧自地喝了一口，然後將酒杯放下，語氣裏帶著一絲惋惜：「既然你不肯喝，那我就只好……」他故意頓了頓，看著柳韞之，一字一句地說道，「用強了。」
話音剛落，他便猛地撲了上來，一把撕開柳韞之的衣領，露出她白皙的肩膀。
「你幹什麽？！」柳韞之驚恐地尖叫起來，拼命掙紮，卻無濟於事。
男人卻像是被她掙紮的樣子激怒了，動作更加粗暴起來，他伸手鉗住她的下巴，強迫她張開嘴，然後將手中的酒液，盡數灌了進去……
「咳咳……」
酒液嗆入喉嚨，柳韞之劇烈地咳嗽起來，只覺得喉嚨火辣辣的疼，像是要燒起來一般。她拼命掙紮，卻抵擋不住男人的蠻力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將自己壓在身下，撕扯著她的衣服……
就在這時，房間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，一個熟悉的聲音如同驚雷般在耳邊炸響：「住手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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